众位太太的脸色也都不由得一沉,桂太太过了半晌才叹息起来,&ldo;全国米价都贵!都缺粮食!江南那边也不例外,往年到了丰年,稻米价钱和土一样贱,今年就不一样了,本来还想在当地赊买一些过来的,可几间大粮铺都开了仓库进去看了,实在是要空了,余下的一点也不敢动。总督府亲自打的招呼,恐怕今年收成不好,官库里粮食是没多少了。得指着这点子粮食赈灾救命呢。&rdo;屋内气氛就更差了些,王氏脸色也不由得难看起来,半晌才问,&ldo;我们宝鸡的白面,从两钱银子飙升到二两银子一石!也不知道西安这一带怎么样了……&rdo;众人就都七嘴八舌地道,&ldo;虽不如宝鸡的那样贵得怕人,却也很吃不起了。我们还好,家里有粮食不怕的,街上好些百姓别说白面,玉米面都快吃不起了。&rdo;如此又说上兴头来,竟是近晚时分才陆续告辞。牛姑太太又握着王氏的手再三道歉了,犹道,&ldo;改日亲自上门来拜。&rdo;这才依依不舍地去了。一行人回到家里,才各自洗漱坐下来吃了晚饭,席间米氏便歉意道,&ldo;是我们没用,权神医来西北这么大的事,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不然,一定快马报给妹妹知道的!&rdo;王氏知道嫂子意思,乃是唯恐自己暗自埋怨哥嫂,忙道,&ldo;榆哥也是你们看大的,我如何不知道你们也一样着急。只是权神医来得这样低调,我看除了牛姑太太事先得到消息,别人也都是事后跟着听说罢了。如今既然知道他人在定西,回头我亲自带榆哥过去,也是一样的。&rdo;这就是亲娘了,别说八百里路,八千里路都愿意带着折腾过去。米氏想到自己在老家的长子,鼻子不禁一酸,&ldo;可要早点回去,仔细迟了小神医人一走,那可真就无处去寻了。&rdo;&ldo;明儿去诸姑奶奶家坐坐,也算是全了礼,瞧着驴马都歇过来了,大后日大大后日就走!&rdo;当着自己嫂嫂,王氏也没有故作淡然。她略带歉意地看了女儿一眼,顺了顺善榴的鬓发,&ldo;本该再多留几天,诸姑奶奶自然带你到她们诸家在西安的老亲那里走动走动……&rdo;善榴自然别无二话,众人又筹划了许多预案,预备着打动权神医,让他出手去救榆哥:实在是良国公的二公子,身份如此尊贵,也不能同一般良医似的,患者家还要摆出个官宦人家的架子来。王氏自从得到小神医权仲白的消息,那股子兴奋劲儿压抑了半天,直到此时才爆发出来,一时间兴奋得连牙齿都要打抖,虽然应酬了一天,但竟丝毫都不觉疲惫,同米氏在灯下筹划了半日。等王大老爷自衙门回来,也不顾哥哥又喝得微醺,又拉着他将好消息告诉出来。王大老爷立时也激动起来,兄妹两个又说了一个来时辰,王氏回客院时,已经是过了三更。两个女儿分住客院两厢‐‐屋内灯火居然都还未熄,王氏此时渐渐冷静下来,想了想,先进了善榴住的东厢,善榴已是换了竹色连纹的布袍子,靠在竹床背上沉吟不语,虽说做了要睡的样子,但双颊嫣红唇畔含笑,显然神思不属,哪里有半点睡意?大女儿也到了思春的年纪了!王氏心下又是一暖,含笑在女儿身边坐下,低声问,&ldo;诸姑奶奶人可好相处?&rdo;善榴便红着脸将诸姑奶奶同自己的对话说给母亲听,&ldo;人是极好的,虽说婆婆是续弦,但只生了一对女儿,又在江南住着。即使将来我们也到江南去了,想来也断断没有……&rdo;两母女轻声细语地说了好一番私话,善榴又偎到母亲怀里,轻声道,&ldo;这一次出来,倒是值当的!若是榆哥的病能够治好,咱们就是倾家荡产了,也都甘心。当时我说什么来着?时来运转,很多事心急不得,时候到了自然有个结果。榆哥那样聪明灵慧,哪里能没有他的结果?您就只管等,缘分到了,您看这不是,小神医人就到西北来了,偏偏就还在定西住着,还要住一段日子……&rdo;要不说女儿是娘贴心的小棉袄?王氏心情本已经渐渐平复,听了善榴这话,眼泪顿时又落得同走珠儿一样。&ldo;好孩子,娘心里的苦,就只有你能明白几分了!我只盼榆哥能好起来,就是折了我二十年三十年的寿,拿我的命去换,我也甘心的!&rdo;善榴忙又劝慰了母亲一番,回思这些年来的艰难困苦,不禁也落了几滴眼泪。好容易双方都平复下来了,才推王氏,&ldo;您也看看妞妞儿去。回了家她就静得很,回来了只说想静一静,就把自己关起来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