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春没有多久,便慢慢都开了,果然如你所说,在温泉别院里养着更好。”卓煜的眼神始终停留在陈筱艾的脸上,“我上次见到它们开花,还是四岁的时候,在母亲的院子里。花形如梅,花蕾如珠,母亲十分喜爱。”
“说到底,还是多亏了虹夏姐这么多年珍爱的照顾着,没想到还能再开花。”陈筱艾说道,“等后面得闲了,再移植到听雷阁的暖房里去,大人你就可以时时刻刻看到了。”
“那是母亲的爱物,自然还是挪回子伊院的园子里。”卓煜的眼神透露出几分怀念,“当初母亲,便是经常和凌王妃在园中赏花,我从校场回来,便会去她们二位的桌上蹭一口热茶,吃一口点心。”
陈筱艾仿佛看到了和现在不同,还小小的,短手短脚又或许有些婴儿肥的卓煜,不禁笑出声来,说道:“大人,你小的时候肯定很可爱。”
“我不知道我小的时候可不可爱,但小姨总爱逗我,爱捏我的腮帮子。”卓煜低头,牵过陈筱艾的手捏了捏,“本来,你应该能看到,我被小姨欺负哭的样子,然后取笑着和我一起长大的。”
即便卓煜的手很温暖,但在那一瞬间,陈筱艾还是感觉到自己的指尖变得冰凉无比,她颤了颤手指,并没有像以往一样回握住卓煜的手。
她艰涩道:“大人,我只想听到我师父亲口说的。”
“我知道,我也想听到陈师父对当年一事的亲口述说,所以这段时间来我才沉住气,私下暗访调查,要来验证我心中这奇妙的猜想。”卓煜用指腹轻轻摩擦着陈筱艾莹润的指甲,看着她轻轻解释道,“没有直接对你说明此事,是我忧心你身处后宫,得知自己的身世反而束手束脚,对你的安全更加无益。我想等一切调查清楚,有证据确实,在不影响你生活与安全的情况,再告知你这一切。筱艾,不管事实有多难以接受,我只是。。。。。不想让你受到伤害。”
陈筱艾心中微动,从相识后的每一刻,一直保护着她,不让她受到伤害的人就是卓煜啊。
“大人。。。。。。你是什么时候,起了疑心的?”陈筱艾忍不住问道,“我第一次以真面目示人的时候吗?”
“不,不是的。”卓煜摇摇头,“我对小姨夫,也就是凌王的印象已经不深,那时候我实在太小了。且与你相识时,你的五官还未长开,男女有别,并不会想到那份上去。直到我们抓获花见春时,我在他的龙眼宅里发现了凌王的画像,仔细一看,你们却有五分的想象。”
说着卓煜再看向陈筱艾的脸,说道:“随着你的成长,如今更有八分,只有那两分眉眼留给了小姨。”
“。。。。。。能给我看看那副画像吗?”
似乎早知道陈筱艾会有此要求,画像就放房间里,卓煜取来后一把展开,陈筱艾便看到那捧着一卷书,站在湖边淡淡微笑的男子。
陈筱艾的第一个反应便是——真神奇啊。
原来这世上,真的会有人与自己长的如此相像啊。
这简直就是男人版的自己嘛!她要穿着上男装,几乎就与画中人无异了。
血缘。。。。。原来就是这么神奇的东西吗?
指腹缓缓滑过保存得当,柔滑的画布,陈筱艾看到那一抹碧色时轻轻一愣,那是凌王腰间的一块碧玉,她对碧玉这种东西知之甚少,但这块碧玉,她好似在哪见过?
“那是凌王时常挂在身上的一块玉,但是后来清点财物时却怎么都找不到,有可能是当年凌王府的下人趁机偷走了也说不定。”
陈筱艾点点头,并没有多问,将画像还给卓煜,又问道:“大人,你可有调查出来什么来?”
“凌王性好,他在世时多有与他交好的人,有些人当初虽是逃过一劫,但在京中官场已然得不到重用,大都泯然众人,或是干脆辞官告老还乡,他们大部分人都不相信凌王会有叛国之举,所以曾在私下收容过,侥幸从凌王府中逃出来的人。其中有一位,是凌王小时就在身边伺候的嬷嬷,也算是贴身伺候凌王妃的人。”
“她知道些什么?”
“她说当时凌王入了天牢,凌王妃四处奔波很是辛苦,后面却突然不再出门,日日饮着一碗闻着极为腥臭的汤药,说是安胎用的,也不要人近身伺候,只留着当时的一个小大夫在身边,虽说年纪小着,但男女有别,她们都觉得奇怪。”
凌王妃当时只留了师父一个人伺候在旁,他们果然是在密谋什么吗?例如,她的出生?
“还有,凌王妃身边有个叫玉萱儿的侍女,据她的观察,她应该与外人有了苟且,瞧着行为不太对劲。凌王妃所有侍女都跟着她而去,只有这个玉萱儿没有,想来可能还活着。”
陈筱艾立刻明白过来,说道:“那也就是说,除了我师父,还有这个玉萱儿或许能知道当时的一切?”
卓煜点点头,说道:“我还怀疑,她还有可能是散布消息的人。”
“什么消息?”
“我隐匿消息一路从南沙赶来,听到了来自江湖的风声,说是凌王,有个遗腹子。”卓煜凝重道,“但未说男女,也没有什么证据,倒像是故意散发出来,搅弄人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