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人影厚重,他纹丝不动,墙顶上又快速跃进来两道削立人影,他们似乎对陈长泰布下的陷阱很熟悉,动作间分毫未动。
三人缓缓走进庭院,在屋檐灯笼下昏暗柔和的烛光中显露出真面目。
为首的是一名五官端正,但眉目沧桑的中年男子,他留着凌乱的长须,沟壑的眉眼下目光如炬,嘴角往下微微紧抿,只盯着陈长泰的脸扫视,像是在确认眼前人是不是自己认错一般,神情似有犹豫。
他身后的男子一身黑色劲装,人高马大的,双臂肌肉在劲装下依旧蓬勃,胡须满面且眼神凶恶,他的态度不客气得多了,将陈长泰从头到尾扫视几遍后,指着陈长泰说道:“果然是你。十多年不见,倒也没变多少,还是当初那副小白脸的模样。”
“倒是你老了不少啊,瞧着都快跟冷前辈同辈了。”陈长泰看着他的大胡子噗嗤一笑,尽显嘲笑之意,“张大富,我以前就告诉过你,不要留胡子,一点都不适合你,你本来就长得凶恶,现在看着还又臭又脏。”
张大富一瞪眼,像要把陈长泰给吃了:“你也还是那张臭嘴,惹人讨厌!”
另一边头戴黑色头巾,散着头发的男子倒是心平气和的多,他出声劝道:“都是这个年纪的人了,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到底相识一场,何必一见面就如此争锋相对,太伤和气了,您说是吧,冷前辈。”
冷伯仁微微点了下头,看着依旧坐在阶梯上不动的陈长泰说道:“多年不见,你依稀还是那副青涩少年的模样,当年你师父带着你们师兄弟几人进京探访,你是年纪最小,却是最知礼懂事的那一个。”
陈长泰笑道:“您都说我年纪最小了,成日被师父师兄管束,可不就得懂事。”
“但我知道你本性并不是那样,只是顾着你师父和师兄弟间的情谊罢了。”冷伯仁点点头,“你师父如今身体如何了?可还健朗?”
“您看我这副落魄样,就该知道我们师徒缘分已断,何必多问呢?”陈长泰叹气道。
散发男子名叫汪岬,他面色恳切的说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又何必说这样的丧气话,当初你师父最是爱护你这个小徒弟,我等看着都十分羡慕,有什么过节,说开便好了。”
一别数年,陈长泰依旧不耐烦听汪岬说话,这些人明明知道数年前他有违门规,早已被逐出师门,嘴里还一口一个的慰问他师父,无非就是告诫他今日处境,戳他痛处罢了。
“几位跟我也算不上有什么交情,又鬼鬼祟祟跟了我几日,既现了身,有什么目的就说了吧,不用扯这些弯弯绕绕。”陈长泰打了个哈欠,一点礼数都不想给了“我还有病人要盯着,恕不招待。”
冷伯仁皱了下眉头,就听张大富说道:“你多年来都远离京城,此时突然出现,又为柳尚书治腿伤,又巴结以往权贵,要说目的,定然是你不纯吧?”
陈长泰摇摇手指,说道:“第一,我爱去哪去哪,别人管不着。第二,为柳尚书治腿疾是尽我医者本分,何况人家还给酬劳的。第三,谁行走江湖的时候没几个朋友,叙叙旧怎么在你嘴里就成巴结了?你自己交友目的不慎,不要把旁人都想的跟你一样肮脏。”
汪岬赶忙制止住还欲说话的张大富,对陈长泰说道:“不是我们有心怀疑于你,当年你突然消失,再听闻你消息时你已离开京城并被逐出师门,又隐姓埋名混迹江湖,我等诸多疑问深藏多年,自然是要找你问清楚的。”
陈长泰说道:“要真是什么重要事情,以你们的本事不必等到今时今日才来堵我。”
“我们也是过了几年才觉察出不对劲来。”冷伯仁盯着陈长泰,缓缓道,“当年圣旨一下,所有人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皆是有迹可循。唯独你,一个不过十五岁的半大小子,在最腥风血雨的时刻突然消失无踪,就连你的师父和师兄都毫不知情,我们都以为你死在哪个角落里了,你却又毫发无伤的出现在其他地方。。。。。。。没有人为你保驾护航,你不可能做得到。”
陈长泰抬起头,他对上冷伯仁的眼神十分冰冷,说道:“你的意思,是怀疑我当年背叛凌王?”
身为当年凌王的旧部,张大富汪岬等人这么多年在私下都是称呼为殿下,冷不丁听到陈长泰直呼凌王,他们立马变了脸色,环视周围后想起来他们提前踩点过地方,才略略放下心来。
冷伯仁说道:“你这般眼神,说明你未曾忘记当年殿下的恩情。同为为殿下效力过的旧部,我也不愿这般怀疑你,只是你疑点过多,你现在既出现在京城,我们就不得不问个清楚了。”
说罢,他身后的张大富和汪岬不约而同的上前一步,威势逼人。
陈长泰冷眼看着,张大富和汪岬都是凌王当年的幕僚,同时也是武功高强的习武之人,这么多年过去,武功自然更加精进,他说道:“这么多年了,只要是你们起了疑心的人,你们都是这般对待?”
张大富冷哼一声,说道:“若心中无鬼,我等再咄咄逼人又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