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他做什么?”
“说来惭愧,前儿个路过长春宫,这位公公刚好在门外打扫,我不小心弄洒了东西,弄脏他刚扫好的地,想着皇后娘娘被禁足,长春宫的下人本身就不好受,回去他还要挨骂,回来心里总是过意不去。。。。。。是否得去赔个罪才是啊?”
陈筱艾神色惶恐不安,她年纪小,这样小心翼翼认错的态度在长辈眼里着实讨人喜欢,果然就听汪公公说道:“若是他,姑娘倒不用如此在意,这人是个憨人,万事不放心里,别说得罪他了,或许就没注意到姑娘洒了东西这件事。”
陈筱艾露出好奇的神色来,问道:“憨人是什么意思?有什么缘故不成?”
“那小源子也不年轻了吧,这把年纪了,没个正经名字也就罢了,还在做那最低等的洒扫太监,那可是小孩子们的活计。”汪公公瞧了眼院子里头正在浇水的小太监,“再蠢再不经事,年岁上去了也能混个一地的掌事太监当当,这就是资历。就他憨傻,早年得罪人也不懂为自己筹谋一二,既不懂眼色嘴上也不甜,做事更不利落,好歹也是从宠妃宫里做起的人,如今却被人越踢越远。李公公和我都有心指教,但他倒是乐呵,给人欺负了也不在意,说如今能在皇后娘娘宫中做事就是天大的福气,也算知足了。”
说到这里,汪公公感叹道:“早年也是个机灵人,可惜了。”
“能让汪公公和李公公都挂心过的人,想必当年是有他的过人之处的。不知这位源公公姓什么?家乡何处?奴婢带些点心好向他赔罪去,到底是我的过错。”
“你小小年纪倒是有心。”汪公公笑道,“他家乡在何处我倒不知,只知他姓花。”
花?仙茅微微一挑眉。
告别汪公公,在回宫的路上,仙茅对陈筱艾说道:“我记得瑾妃娘娘从前曾提过一嘴,说是外祖家的舅舅来探望,好像就姓花。”
“京城中花姓并不常见,应该好查。”陈筱艾思索道,“如若那位源公公真是瑾妃的人,她将人安排在长春宫中势必就是为了盯梢皇后,而看样子皇后还未发现。这个人,瑾妃应该安排多年了。”
“刚汪公公不也说了,这个人原先也算机灵,后来却只愿意在长春宫当个最低等的太监,应该是受了吩咐,越谨小慎微,越不容易被发现。”仙茅笃定道。
“那位与他接触的宁安斋的宫女,与其说是他的姘头,不如说是他与瑾妃联系的中间人。”到时候一被发现什么,以太监宫女之间的对食也能说得过去。
两人在长街上没走多久,路过御花园时听到女子的哭声,断断续续的夹杂着质问,就见两名宫女小跑出来,其中一名与仙茅相熟,忙道:“仙茅姐姐,你们快避开些吧,三公主在里头正要打人呢。”
“三公主进宫了?”仙茅讶异道,“怎么突然要打人,这还在御花园呢,也不怕惊扰了御驾。”
这三公主,都成亲了怎么还这么鲁莽行事。
“是那宫女突然冲了出来,拦住三公主去路,硬是要三公主给她个说法呢。”
这个宫女也是好事之人,见仙茅和陈筱艾面露疑惑,连忙将她们拉到一旁,远远能看到御花园六棱石子小道上,一名宫女正跪在三公主的骄子前,嘴角带血,声泪俱下,正激动的述说什么,而三公主依旧打扮奢华,在宫女面前来回踱步,十分焦躁不安。
陈筱艾眯着眼睛,认出跪着的宫女是怡嫔宫中的人,三公主出嫁前,应该也是伺候过她的。
“那个宫女叫红榴,是怡嫔娘娘宫中的人,早先也是三公主房中的宫女。她的妹妹还有照顾她们的嬷嬷是三公主的陪嫁,一起带到沛国公府去了。”
那宫女突然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说道:“本来一直通着书信,过了年到现在却没有消息,忽听闻沛国公府半夜突然扔出去几具尸体,手脚具断,面目全非。。。。。。。红榴疑心便是自己的妹妹和嬷嬷,特去向三公主求证,三公主暴怒,二话不说先打人,反倒激起红榴的血性,一路跑出来拦住三公主的骄子。”
陈筱艾拧了拧眉,说道:“三公主那样,不就说明,那红榴的妹妹和嬷嬷已经遭遇不测?”
“三公主以往在宫中就曾打死过宫女太监,但那可是宫里陪嫁的嬷嬷和宫女,身份不同,怎么这么轻易就。。。。。。”仙茅咬着嘴唇,一脸不可置信,“你刚说手脚具断,面目全非。。。。。这、这不是被虐死的吗?”
三公主的性子,怎么暴虐成这样了?!
那宫女左右张望,又小声道:“你们不知。。。。。。听说三公主大婚当晚,驸马居然没有留下与三公主洞房花烛夜,而是去了通房丫头的房里!整整一夜都未去看三公主一眼!”
陈筱艾和仙茅都瞪大了眼睛,竟然有这样的事!
三公主虽嫁了不想嫁的人,但这居然也能忍?还有那沛国公嫡次子是哪来的胆子,敢对一国公主做这样尽显羞辱的事情,而且还没有被怪罪?
这些时日,三公主偶尔进宫请安,也没有听说与驸马不和的传闻啊。
陈筱艾摸着下巴突然想到,该不会那沛国公府的人,知道三公主曾使计陷害想要强嫁卓煜的事情?如今不得不匆匆下嫁他们沛国公府,以此便拿捏了三公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