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担心的不是这儿,经过悦美人一事,筱艾又越发大了,胎记妆又不能画一辈子,我总怕筱艾被有心之人利用。再者筱艾原是身份不明的孤儿,悦美人又出身江南。。。。。。我心里总有一个感觉,筱艾会不会与江家有关系?”晨妃说道,“你也知道我,心里起了疑问就难压下去,就当以防万一吧,你到底查了如何?”
柳容景放下茶盏,开始细细说来:“我特让刑虎走一趟,仔细打听了,首先江家人就不大可能做出遗弃孩童这种事,江家人丁不算兴旺,无论男女都极为重视教育,且听说老夫人管教有方,后院也算和睦,没有出过什么不入流的龃龉。听闻江家二房里头有个纨绔子弟,与青楼妓子有了孩子,按说这种丑事该好好压下去以免招受耻笑才是,但江家偏偏认了此事,等那妓子生下孩子,滴血认亲无误后,便给了无子嗣的偏远旁支家收养,既免了孩子日后受嘲笑,还送去私塾读书受学,最重要的是,这孩子是个女孩儿。”
“连妓子的孩子都容忍生下,还送去私塾受教。。。。。。这样的人家,的确不大可能遗弃孩子。”晨妃沉思道。
“还有,江家本家比起男孩,更加重视女孩的教养,还特地请了女书生在家中私塾教导,无论嫡庶都是一视同仁,没有偏颇。”
“家世规矩倒是极好,到底是出过王妃的。”
柳容景凑过身,神神秘秘道:“还听闻一件事。。。。。。。说凌王妃当年怀的,是个女孩儿。”
“啊?真的?哪听来的呀?”
“是真的,凌王和凌王妃为此十分高兴,特地回乡祈福,为女儿留着的祈福锦囊还留在当地寺庙里。还有旁支家的亲戚每年都为这个不能出生的孩子点护灵灯,想来应该是江家本家的意思。”柳容景忍不住唏嘘道,“凌王与凌王妃还挺受爱戴,可是就算凌王妃腹中怀的是个女孩,生下来的处境其实并不比男孩好。”
晨妃也跟着叹气:“凌王当年一事我到底不懂。。。。。。但听闻凌王妃刚烈脾性,或许她当时的选择也只有那一个。。。。。。。对了,那江家一族的旁支有没有去探听过?”
“我做事姐姐还不放心,嘱咐刑虎一一去过了,根本没有与跟陈筱艾长相相似之人,她那容貌,放在哪里都是翘楚,若有人与她相像,刑虎一眼就能看出来。”柳容景说道,“姐姐也别忧心了,悦美人和陈筱艾都只能说是巧合罢了,人不都说美人总是有几分相似的吗?”
“想来,也只能是巧合了。”晨妃心里放心些许,“不过我得嘱咐筱艾,等到时出宫生活,还是得将胎记妆好好画着,免得起什么麻烦才是。”
柳容景笑道:“姐姐放心,我到时会好好照看她的。”
晨妃准备喝茶的动作一顿,她抬眼看了眼弟弟,不自然地问道:“你照看筱艾。。。。。。这是什么意思?”
“我想着,陈筱艾与姐姐相处得好,又习惯了京城生活,可说服她和她师父留在京城中生活,继续为咱们柳家效力,到时也可跟着我,常进宫来看望姐姐。陈师父为父亲治好腿疾后,我更坚定了这个想法。”
柳容景端起茶盏,好整以暇道,似乎对这个决定充满了信心,他继续说道:“他们师徒之前过得苦,四处流浪,四海为家,有我们柳家做靠山,为他们庇护,自此吃穿住不愁,他们应当没有拒绝的理由。”
晨妃放下茶盏,上上下下仔细着打量着自己的弟弟,半晌后才接话道:“关于这个,你有没有问过筱艾的想法。”
“我早前便同她说了。”
“那她是怎么回复你?”
柳容景悠哉道:“只说要考虑一下,但现在她师父身体越发好起来了,以他们师徒的医术能力,留在京城是最好的选择。”
晨妃轻轻按住弟弟准备拿糕点的手指,认真说道:“阿景,你这个想法太自大了。他们师徒二人既然有能力,又何愁没有生活?他们以往四处行医制药,自是知道天大地大,天高海阔,身怀自由到哪儿去不行?为何一定要留在京城这个是非之地?”
柳容景神情微愣,这让晨妃想起小时候她偶尔跟闺阁里的小姐妹闹矛盾,柳容景那时候还小,总是不明白姑娘家之间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吵架缘由,呆愣在一旁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劝阻。
到现在也是一个小傻子。晨妃在心里叹道,她取了糕点递给柳容景,说道:“实话说,这个理由并不足够让筱艾选择留在京城。”
“怎么会?她跟姐姐你相处得这么好,肯定舍不得姐姐的。”
此话一出,晨妃就深深皱起眉头,她不赞同地看着柳容景,问道:“照你这话的意思,是想拿我和筱艾之间的情谊,来逼迫筱艾留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