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景湛同时也明白过来为何郑念一直不开口了,可他也没听过周围有人提过郑家公子是个不能说话的。
有点意思。
在徐记糕点铺的时候,徐老板说几年没见过郑念的身影了,想是在这段日子里郑念就已经不能说话了,郑家为了掩饰就把郑念关在了郑府。
是因为家丑不可外扬还是有什么旁的目的,无从得知。
梁景湛去殿外令人备好笔墨纸砚,又着人备了双陆棋后,回到了殿里。
过了好一会,东西都送过来了,梁景湛接过放到案几上,为他研墨。
烛光落了满屋,撒在白纸上的暖光虽不亮,但看着也是暖洋洋的颜色。
郑念才坐上案几,他没有立刻拿起笔写字,而是敲了敲双陆棋盘。
梁景湛会意,“郑公子想……”
郑念已经拿起了白子。
梁景湛顺手拿起面前的黑子,“本王还真是幸运,能与郑公子切磋一番,估计很多人只能想想了。”
棋子呈马形,梁景湛捏在手里,感受着久违的触感。
自皇兄死后,他几年都没碰过双陆了。这套双陆还是皇兄送给他的,一直被他放到殿里的床头边,每次午夜梦回时他都会披衣坐起来看一眼,却还是没有勇气摸一摸皇兄常用的黑棋。
郑念摇了摇手中的骰子,骰子在桌上转动,没多久就停下来了。
郑念的点数大,梁景湛等着他走第一步。
棋子碰在光滑的棋盘上,声音响亮,回荡在殿里,惹起人思绪万千。
梁景湛捏着棋子的力道渐软,慢慢任由棋子从两指间滑落在棋盘上。
马形棋撞在棋盘上发出一声声响,打破了长久无言的沉寂,打散了棋盘上的其他棋子,棋盘上一片混乱。
三年前的夏夜,坐在面前与他对弈的人还是太子梁诺。
皇兄平日里总在用功读书练箭,晚上才会清闲几分。
梁景湛总会趁着黑夜去皇兄,次次都要抱着棋盘伴着月光来找皇兄下几局才肯放过他。
梁景湛习惯于拿白棋,梁诺发现后总是主动拿黑棋,把白棋让给他。
夏夜的风徐徐吹过,蝉声鸣鸣,心境宁宁。
“父亲还没有把政事交托给你?”梁景湛先走了一步棋。
梁诺摇头,心不在焉地走了一棋,“可能是我还没有能力接任,父亲能将东宫之位给我,本来就已经是莫大的赏赐了,是我资历不足,让父亲和百官失望了。”
“不是你没有能力,是父亲被猪油蒙了心,每次到学堂你都是第一个到的,学骑射你是兄弟间最努力,学得也最精进的,论守规矩遵礼法,除了你,旁的兄弟都视规矩如草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