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茗江教授在心内住院,我带你去看看她。”周教授应道,转身就往外走。
谌嘉树闻言愣了一下,徐茗江教授么?那是周教授的老师,另一位院士。
他一面走,一面问:“徐教授是为什么来住院的?哪里不舒服?”
“冠心病、房颤。”周教授解释道,“老人家了,动不动就这里那里不舒服。”
谌嘉树点了点头。
心内科在十五楼,于是他们路过电梯,径自进了楼梯间,走上去一层楼就到了。
“周教授,谌医生,来会诊吗?”心内科的护士长看见他们,笑着问道。
周教授摆摆手,问:“徐教授住哪个病房?我们来看看她。”
“徐教授啊,在一病区,48床。”护士长应道,48床是病房了。
周教授和谌嘉树一前一后的走在病区的走廊上,踢踢踏踏,只有皮鞋踩在路面上的声音。
病房门推开,谌嘉树看到了那位耄耋老人,她已经老了,可是他却在这一瞬间想起,消化科住院部的走廊上,挂有她的相框,医院的连廊上,也有她的照片,照片里的她,比现在要年轻一些。
面容总是慈祥和蔼的,声音也是,“小周你来啦,不上门诊么今天?”
已经六十多岁的周教授,在她面前,还是小周。
她抬眼看过来,朝谌嘉树笑眯眯地点头,“小谌,有些日子不见啦。”
谌嘉树忙应道:“是,您身体怎么样?”
“还可以。”她笑眯眯地躺在床上,同他们说着自己的病史,用的是极为专业的医学语言,谌嘉树恍惚间回到了查房的课堂。
阳光从窗外爬进来,照在她的身上,绽出暖金色的光晕,模糊了时间和岁月。
“哎呀,我现在是你们的病人啦。”她笑眯眯地说着,神情有些雀跃,眸子里闪着光,满脸的骄傲和欣慰。
她的学生,已经可以给她看病了呢。
谌嘉树忽然间有些难受,这有什么好呢,他倒是宁愿跟着她一间病房进一间病房出地查房,那时候她健健康康的,是整个消化内科的骄傲。
头发已经斑白的周教授恭恭敬敬地拿着钟形听诊器,为他的老师、他的病人查体,尽管这不是在消化科。
这套动作,他做了几十年,谌嘉树从成为他学生的那天起,见过很多很多次,只有这一次,平添几许神圣。
他听了一会儿,然后固定住听头,侧身让了让,对谌嘉树道:“来,你听听,三尖瓣反流。”
说着,单手拿下听筒,递给他,示意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