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冰
35。
吃完晚饭,陈广白问她想不想去青瓦台洗澡,陈葭毫不迟疑地答应了,享受的事谁不喜欢。
陈葭收拾完东西下楼的时候陈广白正站在玄关处抬头观赏着新壁画。陈葭快步过去,陈广白视线转落在她身上,接过她手上的洗漱袋趿上拖鞋出去了,陈葭喊着等等我,快速换上室外拖鞋跟跑出去了。
车子静静驶在国道上,两边的路灯连成金腰带。
陈广白好像有心事,一直没有讲话,陈葭想着程曦,也没有出声。好在青瓦台近,路程短,沉默也不可怕。
陈广白让她先下车进去,他找车位泊车。陈葭点点头,把两人的洗漱袋一并拿上进了青瓦台,室内温暖,陈葭舒坦地呼了一口气。
换完鞋拿了手牌,她坐去沙发上等陈广白。大堂内人不少,男女老少都有,满面通红,怡然自得。有几个小孩子正穿着袜子灵活地滑来滑去,他们的父母边结账边或斥责或担忧地喊着:过来过来!
陈葭那么小的时候,乡下的大澡堂还是烧水供应的小隔间,火炉像放大版糖葫芦,远远就能看到顶头烟囱冒出来的通红火星子。屋外还设一个打水闸,陈葭去小卖部买零食时总能看到不少人拎着五颜六色的塑料热水瓶去打水,像是一种乡土朝拜。
陈葭偶尔也会被奶奶带着去那洗澡,洗发露和沐浴露是一袋袋的,拖鞋是窄面水晶拖鞋,奶奶的肌肤皮层薄薄得覆在血肉上,触感似裹了一层果酱的凉,是历尽沧桑后的疲软。
她老了也会变成奶奶那样,松弛下垂,头发稀疏,身上大病小病幸而陈广白也是会老的,他们一起老。
在想什么?陈广白进门后一眼看见发呆的陈葭,换完鞋走至她跟前。
陈葭回神,忙站起来:没什么,我们进去吧?
好。
男汤女汤各一边,陈广白嘱咐她:洗完来休闲区。陈葭点头。
浴室里头雾气缭绕,玉体横陈,皆大欢喜。澡堂真是个神奇的地方,进去前三教九流,进去后人人平等,错觉回到了原始时代,衣不蔽体,豁达坦荡,没有廉耻与道德,只有赤裸的本能意识。
陈葭蓦然觉得如意畅快,美美地拾掇完自己后去了公共休闲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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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闲区很大,灯光静谧,休闲玩乐设施应有尽有,陈葭转了一圈,在开放式影厅找到了陈广白。他正屈腿窝在懒人沙发上看电影,陈葭跑过去吓他。
吼!陈葭刚吓完,自己就先笑起来。
陈广白毫无反应,单臂一捞就把她圈进怀里,两人半叠着腿一同窝进沙发。
看会儿电影。陈广白声音懒懒的。
陈葭望了眼荧幕,放的是《黑客帝国》,她看过。于是她转去注视陈广白,刚洗完澡的缘故,他的头发格外顺滑,刘海柔贴额头,眼睛剔亮,嘴唇水泽,露出来的耳廓红了一圈,神情慵懒,又倨傲又好欺负的模样。
陈葭不觉添了下嘴唇,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鲜肤一何润,秀色若可餐。」
许是盯得过深,陈广白偏过头来吻了下的额头,揉了两下她的头发,接着又转去看电影了。
陈葭撇撇嘴,用手肘撞了一下他的肚子:我口渴,想喝水。
好。陈广白应着,收回手臂,起来走去吧台。
陈葭不安分地打量四周,有一群年轻男女在榻榻米区域围着打牌,吆喝声激昂;右手边有三台娃娃机,有个矮个男性正玩得起劲;后边的棋牌室偶尔有人进出洗浴中心大抵是成年人的伊甸园吧。
陈广白回来地很快,陈葭定睛一瞧马上囔囔起来:为什么你不帮我买根棒冰?
陈广白把水递给她,逗她:你不是要喝水吗?
陈葭一把夺过矿泉水,仰面大字霸占沙发,不让他坐。陈广白失笑,席地坐在了她旁边,悠然地拆着棒冰。
陈葭耳朵一动,冷冷道:给我吃一口!
就一口?陈广白挑眉,继续逗她,你哪次不是打着一口的幌子直接吞一整根?
陈葭才不管,斜他一眼:你给不给我?
可以,你张嘴。陈广白捏着木棍说。
陈葭不疑有他,眼里闪过狡黠,微微崩紧牙齿准备伺机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