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韩立在出狱的第二个月,某天晚上一时激愤,拿刀捅了与他互怼的继母杜苗苗,连夜逃离家乡。
他以为他杀死了杜苗苗,才没命地逃,一直逃到最南边。
等到后来他双手沾满了别人的鲜血,他才知道自己当年有多二逼,他那一刀,根本杀不死人的。
于是,他又开始睡觉闭不了眼睛,总想着有一天要活着回来,就像武松杀西门庆、杀潘金莲那样,把韩淞和杜苗苗的头颅祭到母亲的坟头。
唯有此,他在这个世界上无处安放的痛苦,才得以终结。
回忆,仿佛是把昨日旧伤血淋淋地撕开。
从他踏上归程那一天开始,痛苦的回忆便无时无刻不伴随他,随着他的肺叶呼吸,随着他的心脏跳动,随着他的血脉叫嚣不宁。
方建利走后,方晓星一直坐立不宁,无法安心工作,就在那里无意识咬咬咬,一会儿咬烂了一只图案精美的漂亮笔帽。
大哥人虽然看着和气好说话,但是处理起公司事务却从来都是雷厉风行的铁腕手段,毫不留情,她真怕梁志华一个应对不好,让大哥半道上给她把人辞掉。
方晓星第三次走到阳台往下看,车位那里依然空空的。
&ldo;唉!&rdo;她扶额愁叹,实在不理解,他们家人干嘛都要揪着一个小司机不放?说是放权给她,让她大刀阔斧地干事业,可她连一个小司机的主都做不了,还谈什么干大事?
方晓星第一次对父兄满腹牢骚抱怨、郁闷到要抓狂。
突然她的黑色奥迪车出现在她视野,稳稳地停在车位上。
呼‐‐方晓星松口气,然后她手机收到信息:&ldo;方总,我回来了。&rdo;
方晓星想要回信息,让韩立上来她问问情况,刚输入两个字又放弃,想到梓城来回大杨镇也是不远的距离,她每次开车都累到腰酸背痛,还是干脆自己下去问,就不让人来回跑了。
韩立没有下车,他的情绪还没彻底恢复过来,胸口隐隐的酸痛。
方晓星经过一楼的休息室,没看到韩立,便又往车子那里去。
她敲了下车玻璃,然后坐进副驾驶,偶尔一瞥间,韩立的状态吓她一跳,他的脸白、唇也白,镜片后的眼睛里有些充血。
&ldo;梁师傅,你身体不舒服?要不要看医生?&rdo;方晓星问道。
关心,韩立见到陌生人之间的关系都是冷漠的,像方晓星这样,没有戒备心,随随便便就关心别人的人,真的是让他不怎么适应。
&ldo;方总,我没事,可能晚上没睡好。&rdo;害得他还得找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