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是是是,妙妙说得对,&rdo;皇帝顺着她话头接了:&ldo;别人说这话,朕必然要生气,既是妙妙说,那朕便认了。&rdo;
&ldo;呸,哪个稀罕,&rdo;青漓啐他一口,道:&ldo;难道我说错了?&rdo;
&ldo;没错没错,&rdo;皇帝脸皮厚的厉害,含笑出言赞同,道:&ldo;别人说不得,只妙妙说得。&rdo;
他声音低沉,似是一直深入了她心底:&ldo;‐‐朕活了这些年,也只在你身上管不住自己。&rdo;
青漓明白过味儿来,登时面颊微红:&ldo;‐‐你又胡说八道。&rdo;
&ldo;是啊是啊,朕胡说八道,&rdo;皇帝压低声音,语气揶揄道:&ldo;哭着叫朕快些的不是你,等快了又受不住的也不是你,缠住朕腰身……&rdo;
他这话只说了一半儿,青漓便气咻咻的坐起身,拎起枕头要捂死这个满口荤话的,面颊红若飞霞,好不醉人。
皇帝在她面前没脸没皮惯了,也对小姑娘的没大没小习惯了,自是不在乎这一点小事,哈哈大笑之后,便搂着小妻子,顺势滚进床里头去了。
轻纱摇曳,烛影摇红,自是一夜温情脉脉。
第85章旧人
靖安侯府的倒台只是一个开始,等到宫宴的第二日,也就是正月初九,皇帝便正式开笔,以雷霆之势,正式开始清算此前的贪墨案。
靖安侯府虽在其中伸过手,却也涉足不深,但细细神思,却极微妙。
‐‐连靖安侯府这种累世公卿的门楣都不敢涉水太深,真正主宰这件大案的,又会是什么人物?
许是为了印证这个猜测,初九这日散朝之后,众臣才得知一个叫人惊骇的消息‐‐负责守卫国都的京营奉皇帝命,已经开进了金陵,显然是在为随时有可能发生的流血事件做准备。
年前皇帝并不曾大肆问罪,众臣虽知他是想着秋后算账,却也不料如此雷霆剧震,一时间,金陵的许多人家皆是人心惶惶,惊惧不已。
青漓身处内宫,伴在皇帝身边,家中亲眷又不曾涉及此中,自然不会多问,饶是外头风雨欲来,她却自得一番安然。
到了现下,她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养足精神就行。
许是前几日的牛皮吹得太响,她晨起时开始觉得恶心,连带着胃口也开始坏了,素日里喜欢饮食的一点儿也不想用,倒是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很愿意尝一尝。
皇帝对这些并不在意,左右也不缺那几个钱,却是对于她转小的胃口有些忧心,只吩咐御膳房将各式菜肴都准备些,不求量,只求精,仔细照顾着她已经转弱的胃口。
正是午膳时分,青漓面前的是此前她自己嚷嚷着要吃的水晶虾饺,御厨的手艺极佳,外头的皮儿擀的极薄,经汤水一煮,更是晶莹剔透,连里头粉润的虾仁都能瞧的清楚,加之那股鲜香气,直勾的人食指大动。
皇帝将这小祖宗伺候的无微不至,生怕烫着她,特意吹得半热才递过去,好不温柔小意。
没吃到之前,青漓心里头对这味道想的厉害,但真的到了眼前,她拿筷子戳戳那只虾饺,忽然觉得兴致没了,勉强咬了一口,便微微皱起眉来。
皇帝问她:&ldo;‐‐味道不好?&rdo;
&ldo;没有,&rdo;御厨的确是尽了力的,青漓也不想连累人家,只老老实实道:&ldo;又不想吃了。&rdo;说着,便蹙着眉,夹起剩下的大半只,一起喂到皇帝嘴里去了。
皇帝口味比她重得多,尝过之后,道:&ldo;是不是太清淡了?&rdo;
&ldo;不是,&rdo;青漓将剩下的一小碗一起喂给他,边喂边道:&ldo;就是没胃口。&rdo;
皇帝由着她塞到自己嘴里去,全数咽下之后,才低低的责备一句:&ldo;娇气,除了朕,也不知谁受得了你。&rdo;
&ldo;我娇气,&rdo;青漓笑嘻嘻道:&ldo;还不是衍郎自己惯的‐‐活该要你自己生受。&rdo;
&ldo;你只管嚣张,&rdo;皇帝看她一眼,凉凉一笑,道:&ldo;等孩子生了,有你的好果子吃。&rdo;
&ldo;还早着呢,&rdo;青漓挑起眉:&ldo;先过了眼下再说。&rdo;
二人正说着话呢,便见有内侍入内,附在一侧的陈庆耳边,低低的说了几句,竟使得这位一向不动声色的内侍总管微有变色。
&ldo;出什么事了?&rdo;皇帝自陈庆面上看出几分端倪,挺直腰,沉声问道。
&ldo;陛下,方才内侍来报,&rdo;陈庆声音不急不躁,只有微敛的眉头显示出他心底并不平静:&ldo;兵部侍郎曲毅……于家中自裁了。&rdo;
&ldo;现在想起自裁了,早做什么去了,不过话说回来,&rdo;皇帝将手中银筷扔回桌案上,发出&ldo;啪&rdo;的一声脆响:&ldo;他倒是个聪明的。&rdo;
&ldo;‐‐总比那些到现在都死不认账的要好。&rdo;
自古有王侯将相不辱的说法,也有刑不上大夫的说法,可那都是要在他们识相的前提下。
如兵部侍郎曲毅这种,未曾问罪便自裁,假使罪过并不十分重,也能保全身后名声,不至于牵连家眷。
相反的,若是事到临头仍不肯认,下场只怕就不会那般好了。
自靖安侯府之事后,金陵忽的风平浪静起来,但任谁都知道,那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