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母后所说,郁轻璃再有百般不是,终究也是嫁到了皇家,郁正砂怎么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将他放在眼里?
慕容风心念百转间,已经一脚踹进了里间,地上跌坐着郁轻璃,头发散乱,金钗斜插,仿佛随时随地会从发间掉落,而她的衣裳凌乱,裙裾沾满了茶渍灰尘和压碎的点心,一张精致的脸更是高高红肿,点绛的娇唇兀自挂着一缕血丝,整个人看起来狼狈至极,唯有一双秋水般的眼眸期期艾艾的看向自己,顿时让慕容风心底一柔,随即又燃起了怒火来,郁正砂,好大的胆子!
“怎么回事?”慕容风沉声问道:“郁宰相,若是本殿没有记错,今日你应该是奉旨进宫向我的妃子道歉的才对。”
郁正砂还未开口,郁轻璃又立刻跪行到了慕容风的脚边,扯了扯慕容风的衣角,小声的说道:“殿下,郁宰相今日心情有些不好,道歉的事便就此作罢吧,轻璃只求今后郁宰相长命百岁,再不要和轻璃有半分关系就好。”
慕容风闻言愈发的火大,他堂堂苍和大皇子,一个宰相竟然敢这样欺人!
慕容风躬身扶起郁轻璃,恼怒的看着她如花似玉的容颜变成如此惨状,冷冷回头看向郁正砂,“郁宰相,你若要抗旨,可别怪本殿手下不留情!”
郁正砂被郁轻璃逼得毫无退路,怒道:“殿下,老臣并未对皇子妃如何,这些,都是她自己所为!”
慕容风闻言一声冷笑,“郁宰相的意思是说,本殿的妃子失心疯,自己对自己痛下杀手?本殿倒要问问,她如此做,有何意义?”
“她,她是要逼迫老臣!”
“逼你?轻璃如今已是本殿的妃子,身在后宫,本殿倒不明白她逼迫你有什么意思?何况,这殿中也并非你一个人,到底是不是你做的,问一问在场的宫人们便知。”
慕容风说罢,眼风一扫,他眼风过处一众小宫女、小太监齐齐跪倒在地,瑟瑟发抖,噤若寒蝉。
“你们说,适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一众小宫女和小太监面面相觑,寻思着今日大皇子显然是为了皇子妃动了真怒,若是自己答没有看到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必定会被大皇子迁怒。
这些人精似的孩子目光交错,瞬间达成了一致,齐齐答道:“启禀殿下,适才郁宰相不愿向皇子妃致歉,皇子妃提醒郁宰相不要抗旨牵连了宰相府上下百口人后,郁宰相震怒,就,就……”
慕容风眉角一跳,怒道:“就什么?!”
一地的人越发如衰草伏地,低声道:“就打了皇子妃。”
“胡说八道!”郁正砂怒道:“郁轻璃,你设计害我!”
慕容风冷笑,“郁宰相,如今人证俱在,你还想狡辩?本殿的妃子如此害你有何意义?”
郁正砂看着一地奴才和一脸平静的郁轻璃,知道今日的事,他是着实着了郁轻璃的道,便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抗旨不遵,殴打皇子妃,这样两个天大的罪名压下来,他便不是满门抄斩,也必定得脱一层皮。
“大皇子,此番之事,的确是老臣一时糊涂,还望大殿下大人大量。”
能屈能伸大丈夫,郁正砂深深吸了口气,决定此时还是服软比较好。
慕容风闻言,果然面色稍霁。
“殿下,既然郁宰相已经如此说,便快让宰相回府吧,轻璃,轻璃实在害怕……”
郁轻璃说得柔弱,再度勾起了慕容风心底少霁的怒意,他伸手拍了拍郁轻璃的手背,转头看向郁正砂,“郁宰相,本殿请你记得几件事,第一,今日你是奉旨入宫向本殿的妃子道歉,第二,郁轻璃已经嫁入我府便是我慕容风的人。”
“老臣知道。”郁正砂低垂着头,牙根紧咬。
“既然知道,还不快奉旨给本殿的妃子道歉?”
慕容风傲然的吩咐,眼底带着嘲讽,若非李皇后一再交代自己,此时乃关键时刻,必须韬光养晦,不可轻易得罪外臣,而郁正砂又身居宰相之位,自己又岂会就这般善罢甘休?
何况,自己对郁轻璃还没有多少真感情,无非是为了她独特的命盘,故而,他今日也只打算给郁正砂小小教训,让他知道谁才是主子,谁才是奴才,并不是真的打算为郁轻璃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