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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花灯孽缘(第1页)

雍都,二月。

虽是初春料峭,但是都城街道上的店铺也已经早早搬开了店门前的木板,打开大门,开始做新一天的生意。不知谁家的桃树枝条伸出了院子,满是鼓鼓囊囊的花苞;其中已经有些裂开了缝儿,露出了里面鲜嫩欲滴的粉红。和初融的冰雪以及蓬□来的绿意一样,小贩的叫卖声都显得响亮了许多。

若是外乡人第一次来,不用问路,只要沿着青石铺就的大街往前走,抬头就能看到雍都最有名的建筑——位于都城正中的天子宫殿。它高台层叠,森严壮丽,光是宫门就有五重。虽然平民百姓想要亲眼见证没什么希望,但是这并不影响众人都说天子的宫殿一定巧夺天工。

此时这宫墙之中,有个少年正好从一条宫廊里拐出来,然后转上了通向朝明殿的道路。朝明殿是太子寝宫,除去日常起居之处,还设有书房,是平日里太子师和太子太师授业解惑的地方。

太安要去的地方就是那里。不过他当然不是太子,而只是太子身边的一个伴读。他脚步匆匆,显然正在赶时间。由于他已经在这条路上走了三年,一路上的宫监侍女都已经认得他了,纷纷避让。

所谓太子伴读,就是太子读书他陪站、太子犯错他挨打的那种人。不过这是往坏里说的,至少太安到现在还没因为这种原因挨过打。太子昭宥现在才六岁,也已经隐隐有了一国储君该有的风范了。这大概要归功于天子和皇后,他们给太子起了一个寓意宽宥天下的名字,又请来了天下名师教导,怎样也不可能养出一个骄奢淫逸的孩子。而且大越尊师重教,他爹爹太曲又正好是太子师之一,所以他就跟着沾光了。

路并不远,太安很快就到了。四下里十分安静,这让他露出来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太好了,公主还没来。他加快了脚步进去,却正好注意到另一头拐角有华贵精致的袍脚闪过。他赶忙跪下了,等来人走近,才朗声道:“微臣见过太子殿下。”

“起来吧。”昭宥道。如果不看他的模样,倒还能从这句话中听出一点儿气势来。只不过他声音还带着点稚气,一张脸婴儿肥都没退干净,这么说实在有点儿装模作样的老气横秋。一边的内侍刚才不小心瞥见了他本来想打呵欠、但是硬生生忍住的表情,心里忍笑忍得打跌。辛苦了太子爷哟喂!

昭宥只当没看见内侍们的表情。他带头进了书房,等太安跟进来之后,才继续说道:“不是让你没事别跪了吗?孤又不是宁儿。”说完这句之后,他刚才就想打的呵欠终于没忍住,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少年人总是睡不够,他也一样。

太安一向知道昭宥不难打交道,此时书房里就他们两个,也就没外面那么刻板了。不过他仍然道:“殿下,礼不可废。”而对于昭宥提到的宁儿,他只当他没听见。

“得了吧,太师傅这么说,你也这么说,一个两个的,让孤耳朵都生茧了。”昭宥随意地挥了挥手。他口中的太师傅就是太安的爹,学识不错,但就是性子有些死板。然后他又道:“孤知道宁儿总找你麻烦,不过这日子也快到头了。等孤和宁儿生辰一过,你就不用费心躲着她了。”

“微臣并……”太安本想说,他并没有躲着公主,但是这话太违心了,说不出口。本来,昭宁是公主,他是伴读,就没有什么地位上的可比性。然后昭宁也并不是看谁都不爽的脾气,只是他不小心得罪了她,这才天天被抓着指使做这做那,他也认了。不过这并不代表他就对昭宁有好感,即使之前是有一点,现在也被磨光了。

昭宥虽然年纪不大,但是眼神已经很不错了。他看一眼太安的表情,就猜到他心里现在正松了一口气,也不点破,只道:“也就一件小事,难为宁儿一直记得。不过母后已经给她做了新书房,以后她见不到你,也就不会再记得了。”

太安当然知道他说的小事是什么事。三年前元宵节,当今天子和皇后带着一对龙凤胎微服出游,他不小心和昭宁猜了同一个灯谜。谜面是半步春秋,他猜的秦,昭宁猜的夏。但是他们都不肯承认自己错了,昭宁就开始哭,最后还惊动了帝后来调停。虽然最后他是对的,但还是被太曲教育,没什么大事就得让着昭宁,她可是公主。

这件事本来就到此为止,但是让他无可奈何的是,元宵之后,他被选中做了伴读。太子公主出生以来就一直形影不离,所以这启蒙课程自然也就是一起的。结果昭宁堪堪就认出了他,虽然她那时也承认了猜错了,但是当他正式成为太子伴读的那一天,对方就十分得意地跑过来对他说,那个灯谜还有另外的答案,炅或者炚。

太安那时候完全愣住了。半步春秋是拆字,春和秋各拆一半,所以答案是秦。昭宁这俩字的确也没错,但是她竟然还记得……也许是他那时候完全呆滞的表情让昭宁满意了,她那天特别高兴。

接下来的日子里,昭宁开始喜欢用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问题来考他,答不出就高兴,答得出就生闷气。昭宥让伴读私下里别跪,她也一样,但如果太安不跪的话就要脾气。

事实证明,公主殿下的面子是绝对落不得的,太安后来在心里这么总结,这也是他不想私底下碰到她的原因。不过这自然不能在太子面前说,所以他只答道:“……殿下说的是。”

昭宥满意地点了点头。时间已经差不多,外头已经传来了走路的声响,想必是老师到了。两人的注意力都转了过去,恭敬地等人进来。在太子太师孙期进门后不久,人都到齐了,时间也到了,于是开始正式上课。

太安本做好了再应付几天的准备,但看起来今天他就没有事情了。因为昭宁显然神不思属,从开始到结束都一直在对她太子哥哥投以期盼的目光,以至于完全忘记了他的存在。太安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不过他对此表示暗自庆幸,当然更不会上赶着去凑热闹。

大概是他运气终于好了一回,接下来的几天,昭宁都没有再找他麻烦。等到太子生辰的那天,帝后办了个家宴,他们这些伴读终于轮到了一天休沐。太安也没出去玩,在家里练了一天的字。等他再去朝明殿书房的时候,果然现属于昭宁的东西都搬走了,地方空了不少。

说一句实话,昭宁除了好面子一点,也不算太难打交道,是不是?那天课程结束的时候,太安的脑海里突然蹦出来这么一个想法。昭宁和她的伴读不在,朝明殿立刻就变得没有人气了。当然,也许是因为他太习惯之前的吵闹了也说不定……

不过这种想法只是一闪而过。因为六岁之后,太子的课程除了读书之外,还要开始学骑射。这也就意味着,他们这些伴读也要迎接新的挑战了。虽然不知道教太子骑射的会是谁,但是肯定差不了,其他两个伴读都跃跃欲试。

太安却有点犯愁。他家往上八辈子都是书生,别说上阵杀敌,就连马鞭子都没摸过一次,实在没什么底。而且他的目标是科举,而不是军功。不过既然这是必要的课程的话,他就当强身健体好了。

这么想着的太安已经出了朝明殿。只不过在他朝着皇宫角门的方向走去的时候,突然听见了一点细微的声音。虽然不太清楚,但是很像哭声。太安本不想管,但是左右都没看到经过的内侍,装作没听到又不是他的风格,只能自己走了过去。

树丛里蹲着一个孩子。太安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孩子穿了一身骑射的胡服。想到太子最近要学骑射,他理所当然地认为这就是找来和太子一起陪练的人了。通常这种人都不会是普通人家出身,所以他只小心地问道:“这位仁兄是迷路了吗?需不需要帮忙?”

哭声一下子顿住了,而且好半天都没有声音。太安疑惑地摸了摸脸,他只说了一句话,难道就能把人吓到?“你没事吧?”他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那孩子依旧没动静。直到太安觉得这时间长得足够让他找人过来看看了,那身影才站起来,气急败坏地道:“我都不哭了,你怎么还不走!”

一听这声音,太安就愣住了。“……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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