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我扶着他回去吧。”
顾绒不肯撒手,医护人员没有办法将他抬上担架,好在顾绒只是屁股做了手术,只要他能够忍住疼痛其实也是能在沈秋戟的搀扶下回到病房的。
把头埋在沈秋戟肩背回病房的途中,顾绒听到沈秋戟在质问保安和护士们:“你们这医院是怎么回事啊?病床还能乱跑的吗?”
“我们也不知道啊……”
“那总不可能是我室友自己推着病床去太平间的吧?你们太平间不上锁的?”
“上、上锁了啊,但是不知道为什么……”
这句话像是戳到了众人敏感的神经,连敢于在医院守夜的老保安说话都有些结巴了,也没把最后的话说完。
“总之我已经报警了,这件事必须得好好查查。”
沈秋戟似乎是顾忌着顾绒还在这里,也怕再刺激到顾绒,硬邦邦地丢下这么一句后就带顾绒回了病房,他们这次没关灯了,而是将病房里每盏灯都打开了,这里是单人病人,开灯也不会打扰到别人。
等扶着顾绒在新病床躺下后,沈秋戟才叹了口气,神色复杂地盯着顾绒。他惊服于顾绒的忍耐能力,青年明明都痛得面无血色,连身上的病房都被冷汗浸透了也依旧一声不吭。
但实际上如果此时的顾绒能知道沈秋戟在想什么,他会告诉沈秋戟这不是痛的,而是吓的。
在极度的恐惧中,求生欲望会压倒一切痛苦,所以现在重新躺回病床,那从左边屁股手术伤口处传来的阵阵疼痛才开始折磨顾绒的神经和意志。
顾绒没敢再闭眼睡觉,更何况发生了这种事,连沈秋戟都睡不着了,他见顾绒也睡不着,就问顾绒是怎么忽然消失不见的,两人一对口供,却发现这事越来越诡异了——
当晚沈秋戟在出门去找顾绒之前,他的确没有离开过这间的病房,关了灯后他一直就睡在沙发上,只是半夜起来上了个厕所。
上厕所期间沈秋戟什么动静都没听到,漆黑的夜晚静悄悄的,然而一出来沈秋戟却发现顾绒连人带病床都不见了。
这可真是邪门了。
医院的病房和门都是可以推动和打开的,但是打开的方式普通人不了解,一般只有医生护士才知道,而顾绒是连人带床不见的,这代表着顾绒不可能自己离开。
若说是别人带着顾绒走的也不大可能,因为沈秋戟没听到任何声响。
所以在顾绒消失后,沈秋戟一边给顾绒发短信问他去哪里了,一边又马上去找了夜班护士询问她有没有见过顾绒。
他话音才落,守夜的护士就愣住了,沉默几秒后护士问他:“你确定……你朋友是连人带床都不见的吗?”
守夜护士告诉沈秋戟,他们医院的病房门脚晚上都会上锁,换句话来说就是只能打开供常人出入的门,而不能打开供病床出入的开合部分,顾绒最多只能自己离开,没有可能连人带床一块消失。直到沈秋戟带着她去了顾绒病房,看到空荡荡的床位后,护士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立即打电话叫了保安过来一趟。
三人随后一块查了监控,结果更邪门的事情来了——监控没有拍到顾绒从病房消失的经过,他们最后查了整栋大楼的监控,最后才看到顾绒神色害怕,慌乱地从太平间跑出来进了电梯。
而在顾绒跑出太平间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没有一个监控拍到过,但是从医院二楼到太平间这么长一段路是不可能躲过摄像头的,顾绒却好像凭空出现在太平间,又像是……一具在几日前就已经死去的尸体,今夜才从太平间里跑出来。
也不能怪沈秋戟和护士保安有这样的错觉的,因为在偏绿屏监控显示器里,顾绒脸色青白,双目漆黑死寂,发丝上还沾些太平间里的冰霜,看上去和太平间里冰冻着的尸体真没两样。
期间沈秋戟还给顾绒打过电话,但号码每次拨出去后,沈秋戟得到的回应始终都是“您所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
等到顾绒进了电梯后,他们又在在监控中看到空无一人的电梯显示屏上那刺目的超重提示。
辛亏顾绒给沈秋戟打的电话被接通了,沈秋戟才能提醒他赶紧离开电梯。
顾绒听完沈秋戟的话后沉默不语,久久一言不发,最后才轻轻地问了沈秋戟一句:“现在你相信世界上有鬼了吗?”
沈秋戟只是望着顾绒,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下,却又很快舒展开,没有说话。
“我以前也是不相信的。”
还是你告诉我我背后有鬼的。
但那是几次死亡前的事了,他复活后,现在的沈秋戟是不会知道自己还说过这样的一句话的,而后来发生的这么多事,也容不得顾绒不信。可他又不能直接将自己会死而复生这样更诡异的事告诉沈秋戟,所以只能顾绒委屈又无奈看着沈秋戟。
“你怎么这样幽怨地看我?”沈秋戟被顾绒这样的眼神给看笑了,同样无奈地问他,“我不是不信世界上有鬼,而是就算我信,我也看不到啊。”
顾绒急忙寻找证据:“你刚刚不是还说你们看到电梯里明明没有一个人,但是却超重了吗?这还不足以证明吗?”
“保安刚刚来短信说了,是电梯真的坏了,他们已经叫人来修了。”沈秋戟把自己的老年机放到顾绒面前,还按了遍语音播放让手机大声的念给他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