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发男人捂着胸口吃痛地咳嗽起来,半天才骂出一句脏话。
何已知把笔记本封皮上的凹印抚平,一抬头看到雁行已经推着轮椅走了,赶紧追上去。
“喂!”金发男人在他们身后大喊,“你真的觉得我是他离家出走的理由吗?”
何已知回头,他只知道一个离家出走的人,就是侯灵秀。
少年清秀的面孔出现他脑中,即使顶着初见时那个精心骇目的杀马特发型也能看出稚拙的生涩,他突然发现同样的气息也出现在金发男的身上。
尽管他一身名牌,气质随着动作在倜傥不群和吊儿郎当之间摇摆,但挑衅时撅起的嘴角和倔头倔脑的眼神都暴露了“男人”涉世未深的事实。
金发男往前走了几步,可能是怕再被打,没敢走太近:“你打错人了!”
雁行停下轮椅,转身面对着他。
金发男接着说:“你知道他为什么来蓟京吗?”
“因为他在网吧听从了你的劝诱。”雁行说。
“他是这么跟你说的?”金发男冷笑,把手插进兜里,掏出一包烟,倒出最后一根。
“那是假话,是医院跟我说他在校门口哮喘发作,家属联系不上,才打了最近联系人的电话。”
他点燃香烟,把烟盒捏扁:“侯灵秀醒了以后,给暑期学校打电话,那边说有哮喘的话不能住宿。他打电话给他妈,他妈把他骂了一顿,问他为什么要告诉学校哮喘的事情,然后说让他直接过去,跟校长求求情,会让他住的。我听完就跟他说,别去了,来蓟京,哥带你。”
何已知听得皱起眉头。
“所以我说,你打错人了。有人应该为他的离家出走负责,但是不是我。”金发男故意大口地吸烟,把烟蒂和捏扁的烟盒一起扔掉。
“我知道,我看了聊天记录。”出乎意料的,雁行的反应很平静,他把轮椅往前推了推,停在金发男面前,打开手机,“帮侯灵秀垫付医药费和陪他聊天的事情,我很感谢你。”
雁行低头在手机上按了几下,接着调出一个群聊画面,举到金发男脸前:“刚刚那一拳是为了侯灵秀之外被你带去酒吧夜店的未成年人。”
“去夜店怎么了?他们是未成年吗?我不知道啊。”金发男瞪大了眼睛,伸手去抓手机但是没抓到。
“装傻没用。”雁行收回手,当着金发男的面点了举报。
“真的啊,都是游戏里认识的!大家都没有防沉迷,我以为他们都成年了。”
“那秀秀来蓟京那天,你为什么没有理他?你知道对于一个未成年来说这有多危险吗?如果我没有遇到他呢?”
“谁能想到那天我正好飙车被抓了……都怪那个……”
金发男的辩解中,雁行抓着何已知走了。
轮椅推得飞快,何已知被他拖着走过两条街才找到机会说:“我手麻了。”
雁行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抓着何已知的胳膊,赶忙松手。
“对不起。”
“没关系。”何已知搓了搓被雁行掐红的手肘,“刚刚那个男的是?”
“末代贵公子。”
“什么?”
“末代贵公子。”雁行又重复了一遍,语气中有一丝嘲讽,“秀秀打游戏认识的网友。他跑来蓟京就是为了见这个人,结果到了以后人家没理他,被我碰上了。”
“怪不得。”何已知看了看附近,雁行往这边走时他还害怕会碰上佘郁,但是并没有,对方要么是还没吃完,要么是已经走了,“你怎么找到这个人的?他居然愿意出来跟你见面。”
“他当然不可能同意,”雁行似乎想起了什么,眉眼间飞上一抹愠怒,“我没收了侯灵秀的手机,天天跟他聊天把他吊出来的。”
看他的表情,何已知猜测“末代贵公子”大概在网聊里说了不少不该说的东西。
(本章完)
戈多的训练
一回到蓟北的院子,雁行就把侯灵秀的电话卡从自己手机里取了出来,装回他的手机,然后物归原主。
少年拿着自己的手机,狐疑地看着他表哥:“你不是说要我跑到50公里才还我吗?”
当时雁行为了掩饰自己扣他手机的真实目的,随口编了个谎话,让他锻炼身体——每天慢跑,什么时候跑够50公里,什么时候拿回自己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