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听到了,我能知道是。”剧作家这么说。
这导致他们只能用一个笨到不行的办法:阿本先放一段旋律,何已知凭听感告诉他大概是高了还是低了,快了还是慢了。
并且仅仅到此,阿本问是大调还是小调,两个音之间的音程大了还是小了,他一概答不出来。
然后阿本再根据他的反馈去想更接近的音乐。
再然后何已知告诉他是高了还是低了,快了还是慢了……
“你们这样和对全世界的音乐进行穷举有什么区别?”honey郑的质问在吸音良好的排练厅达到了振聋发聩的效果。
何已知搭最早班的地铁回到仓库时,地平线上才隐隐有霞光亮起来。
他熄灭开着播放软件的电脑屏幕,转而看着何已知,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膝盖:“咱还是换个表白方式吧,哥们。”
阿本把一条腿抬到椅面上,翘起椅子前后摇晃:“那你是为了什么?”
剧作家埋着头向前走,到垃圾场门口时,忽然看到一个人站在通往卷帘门的路中前。
“那是你们同性恋太随便了,”郑韩尼无语地阻止阿本糟蹋本就不够用的椅子,“要求婚表白干什么至少得有个戒指吧。”
何已知还真的没想过为什么,只是听说阿本能找歌,就想起了这件事而已。
到上周为止还能时不时能听到的蝉鸣,这会已经彻底消失了,虫子的尸体也被雀鸟分食干净,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可想而知一直到深夜都一无所获。
——看来是真的。
“不是吗?”涂着甲油的手讪讪地回到主人下巴上,“我们一般只有表白,哦不,表白也不会,我们没婚可求……只有对方快死的时候才做这种事情。”
最先坐不住的是郑韩尼,如果说何已知和阿本好歹还算在头脑风暴,有点事情干的话,他完全就是傻坐着纯熬夜。
这个时间在街上的,多半都是通宵玩乐回来赶着回寝的学生。
而且因为不想影响他们辨认音乐,连打开琴包练琴都不行,只能翻来覆去地看谱子。
“表白?”何已知盯着他的手。
早就想尥蹶子的阿本趁势附和道:“对啊,这完全是大海捞针。说实话,要不是看你朋友长得不错,给我多少钱都不可能干的。”
贴面而来的晨风又凉又干。
他已经快把打击乐手敲扬琴的谱子都背下来了。
“你、你怎么知道?”郑韩尼手一滑,谱子差点掉地上,脸红成一个葫芦。
何已知抬手捂住耳朵。
何已知从他的字词间听到了一点过于真实的烦恼:“你想求婚?”
之前也出现过几次他们早上起来在门口发现睡倒的醉鬼的情况,但现在眼前那人在冷风中站得笔直,比电线杆还挺拔,显然不像是喝多了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