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腹下的图标像被抓住的鲤鱼一样震动起来,何已知眨了眨眼,恍惚之中,他好像看到了一个背影。
一个在黑暗中背身离开的暗影,是他自己。
可他什么时候显得这么决绝?
谁曾经用这样的目光在背后注视他……
“何已知?”
有人突然叫出了他的名字。
何已知猛地抬起头,看见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从外面走进来。
“真巧,竟然会在这里遇见你。”
何已知慌忙地用手擦掉脸上的自来水,戴上眼镜:“你是……?”
男人平静地笑了笑,因为比他矮了一头,所以眼睛微微上抬,露出带有血丝的眼白:“你已经忘了啊,我们之前作为对手参加了预选赛,我带着一条苏格兰牧羊犬。”
他说这些话时,带着一种习以为常的平淡,先去描述场合、特征,最后才说出自己的名字:“我叫eon,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
“陈少……昂?”何已知想起来了。他是那对同时争夺家产、狗、女朋友的兄弟中的哥哥——那个悲惨的,被父亲出轨对象的儿子抢走女友,如今还要与他争夺家产的,狗血故事里的哥哥。
“对,那是我的中文名字。”
即使认出了人,何已知也不知道说什么。
在罗浮队的五个人里,这两兄弟是和他们接触最少的——可以说几乎没有交流。
而且他现在正是最不想与人交流的状态。
但这男人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进了厕所既不去小便池也不去隔间,就站在洗手台盯着剧作家看。
“有什么事吗?”何已知问,同时用手把散开的头发扒到额前,希望遮住自己红肿的眼角。
“你的脸色不太好。”陈少昂说。
你也差不多,何已知在心里反击。
他没能一眼认出陈少昂,很大的原因就是现在的男人比他印象中那个中庸、刻板的训练师憔悴了不少。
他穿着一套板正的定制西装,颜色深邃,但却有些皱巴皱巴的,似乎没有好好熨烫,领带也有些散乱。
更显眼的是他暗淡的眼神和眼窝里的黑眼圈,看起来像是很久没有好好睡过觉。
“我没有吃午饭。”何已知回答。
“那可不行!”陈少昂激烈的反应把何已知吓了一跳。
只见他打开背在右肩上的公文包,从里面掏出一个水滴形的仪器,还有一排用塑料壳封装的小针。
“把手给我。”
何已知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抓住右手,在指尖上扎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