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嫱头皮一凉,几乎炸开。
是柔然人!
不及她调转马头,对方却已发现了他们:“兄弟们——这里有几只母狐狸——”
队伍之首的几人说着并不相熟的柔然话,呼喊间,森冷刀锋已如旗帜般呼啸而来,薛嫱忙持|枪与几人缠斗起来。
薛稚原同芳枝匿身车中,闻见外面的兵戈声,只及掀帘望了一眼,便被车外军士颈部喷涌而出的鲜血劈头盖脸地浇了满脸。
她吓得厉声尖叫,拼命地缩回车中,却被一名彪形大汉活生生揪住了衣领,就这么从狭小的车窗内拖了出去。
面上淋漓流动的热血间,她看见的是对方淫邪而毫不掩饰欲念的脸。一张散发着恶臭的嘴有如虫子在她眼前蠕动着,说着她并不懂的柔然话。
薛稚猛烈地咳嗽起来,干呕欲吐。
“你们给我放开她!”
薛嫱在马背上瞧见,怒不可遏,回头一□□来,自己却因腹部受敌右肩结结实实地中了一枪,滚落下马。
以少对多,终究不敌,余下的朔州兵也被杀了干干净净,白茫茫的原野上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与渗入冰雪的鲜血。
几十名柔然士卒将三人团团围住,脸上俱是猥琐而不怀好意的笑。薛稚恐惧地朝后缩着,攥着雪地的手冻得麻木也毫无知觉。
这是一列出来探查情报的柔然骑兵,因此处距离朔州不远,一行人并未在此逗留许久,直接带着她们回到了大营。
她们被关在军中看守女犯人的石圈里,说是女犯人,实则皆是沿途城镇的流民,男子被杀害,女子便被留了下来,充作营妓,每日皆要承受来自柔然军人的□□侮辱。
薛稚三人被带去的时候,正有几名柔然士卒如同发情的狗一般骑在那些赤身裸体的女人身上,女子尖利的惨叫声有如惊雷。
男男女女皆如野兽相交般在眼前蠕动纠缠,薛稚恶心欲呕,紧紧攥着芳枝与堂姊的手臂,苍白的面上因恐慌而析出的泪摇摇欲坠。
皇兄为什么还不来……
谁能来救救她们……
过去的前十七年人生里,她也未有一刻像如今这般期盼着兄长的到来,然而天高地远,他终是不可能赶来了。
薛嫱亦是强作镇定,顾不得背后流淌的鲜血,紧紧将堂妹护在身后。她知道,此时断不能说出自己的身份来,否则,对方一定会用她们两个做筹码,去威胁尚在守城的兄姊!
她们被关在与女囚相邻的另一处较为干净的石圈,似是听候发落。将他们抓来的柔然人去后不久,又拥着个雪衣貂裘的青年郎君过来,嘴里叽里呱啦地说着柔然话,像是在讲述她们的来历。
那人年纪尚轻,容貌俊美,虽是胡人,却学汉人束发小冠,一张刀削斧凿的脸有如冰雪昳丽,薄唇微微含笑,目光先是落在了薛稚身上,短暂的惊艳过后,却转向了薛嫱:
“我认得你。”
薛嫱恨恨瞪他一眼,身侧的柔然兵士已狠狠一鞭打在她脊背上,几乎将她抽得跪下:“大胆!还不快拜见三大王!”
三大王!
薛稚与芳枝心内皆是一惊,不明为何这柔然的宗王为何会亲临朔州。
薛嫱却是知道对方底细的,啐道:“我呸!竖胡敢尔!沐猴而冠,虚有其表。也配我唤一声王么?!”
原来此人便是柔然上一任可汗的第三子郁久闾宗望,其姐嫁与了柔然的左贤王贺兰霆为妻,此次贺兰霆据守怀朔,便派了他来东路监军。只不曾想,会在此时落入他的手里。
薛嫱破口大骂起来,什么“竖胡”、什么“胡贼”都骂了个遍。那名青年郎君却浑不在意,反指了她与周围的柔然兵士道:“你们还不知道吧?”
“这位就是朔州城大名鼎鼎的‘红缨枪’,今次攻城,咱们死伤的无数弟兄都是拜她兄姊所赐,你们可肆意享用,完事之后,把她衣服扒了,送去朔州城门下示众。看薛氏姐弟开不开城门!”
薛嫱仍在大骂不止,几名士兵应声拉了薛嫱下去,推攘间,衣袍碎裂,女郎雪白的肌肤有如霜雪惹眼。
薛稚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情急之下,上前了两步,径直对那名青年郎君喝道:“你放开她!”
“哦?”青年郎君唇角微扬,露了抹玩味的微笑,看着眼前美丽荏弱的少女。
“你是谁?”
薛稚心间噗噗乱跳着,心慌的厉害,却鼓起勇气说了下去:“我……我叫薛稚,我母亲曾是贺兰一族的王女,我表兄是你们柔然的左贤王贺兰霆,你若不信,可带我们去见他。总之现在,你不能碰她!”
作者有话说:
大表哥:嗯?还没见面就知道利用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