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燚一把揪起宫应弦的衣领,恶狠狠地说:“不好,快死了,你想让我早点好,就别他妈这么吓唬我!”
宫应弦一手包住任燚的手,摩挲着他的手指:“任燚,冷静点。”
任燚深呼吸,然后松开了手,转身想找开关。
“别开,这间诊室今天没有值班医生。”
“这么了解,你在这儿蹲了多久了?”
“我是今天跟踪你来的。”宫应弦补充道,“从你出院开始跟踪你。”
任燚用力抹了一把脸,狂跳的心脏渐渐恢复平静,他沉声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什么会跟白焰走,为什么会被通缉,你知不知道被通缉意味着什么?!”
宫应弦低下头,用疲倦地口吻小声说:“……你能不能先让我睡一个小时。”
“什么?”
“我这几天几乎没睡觉,我找不到干净的地方,也没有我的枕头,我现在思维很混乱。”宫应弦伸手抱住了任燚的腰,将头歪在他的肩膀上,“抱着你的话,我就能睡着了。”
任燚顿时心软得一塌糊涂:“你先跟我回家吧。”
“不行,你手机上有监听,车上有定位,你的住所肯定都被监视着。”
任燚皱起眉:“你确定吗?”
“确定,这些手段我还不了解吗,但是还好你没有被跟踪,他们可能觉得你警觉性比较高,怕打草惊蛇,或者是,怕有人跟踪你我就不来找你了。”
“你是说,他们知道你会来找我?”
“当然,不止你,所有跟我关系密切的人都会被监视。”
“那、那怎么办?你来找我岂不是很危险。”
“没事,他们抓不到我。你有没有什么安全的、别人想不到的地方能躲一躲?”
任燚想了想:“有一个地方,但是……算了,就那里吧。”
“什么地方?”
“我有一个哥们儿,人去国外定居了,他父母冬天会去他那儿过冬,过了清明才回来,我知道他们家密码,他从小到大什么密码都是生日倒过来。”
“好。”宫应弦道,“一会儿你拿上手机,我们不要说话。”
“那车上的定位怎么办?”
“我会拆掉。”宫应弦拿出手机递给任燚,用嘴型说了个“走”字。
俩人离开了养老院,走到停车场,趁着夜色掩护,宫应弦蹲在地上,绕着车地盘摸了一圈,果然找到了定位器,他把那小黑盒子扔进了垃圾桶里。
看到那定位器,任燚才有种自己真的在被警方监视的真实感,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卷入了什么样的案件里,他只知道,从他们被紫焰盯上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可能再过平静的生活。
俩人上了车,车内的光线比适才亮很多,任燚看到宫应弦穿了一身非常朴素的休闲服,戴着鸭舌帽,也看到他消瘦的面颊和青黑的眼圈,那确实是一张看起来严重缺乏休息的脸。
任燚心疼地伸手摸了摸宫应弦的脸,宫应弦顺势将脸歪进任燚的掌心,轻轻蹭啊蹭,仿佛是偷得了片刻安稳,全身的肌肉都放松了下来。
一路无言,只是等红绿灯的时候,俩人总要通过眼神或小小的肢体接触,去感受对方的存在,以慰藉焦虑、惶恐的内心。
到了朋友家,任燚顺利打开了房门,迎面扑来一股久不住人的沉闷味道,他走过去打开了窗透气。
宫应弦把任燚的手机再次做了信号隔离处理,才放松地吁出一口气。
“我去打扫一下卧室,你先去喝口水,看看厨房有没有什么能吃的。”
任燚从柜子里拿出了干净的被褥,铺好了床,又简单扫了一下地。结果一回头,就见宫应弦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身后,正依靠在门框上,静静地看着他。
“你找到吃的了吗?”
宫应弦摇摇头。
“那我一会儿去给你买。”
宫应弦再次摇头:“我只想睡觉。”
任燚无奈地展开双臂:“来。”
宫应弦用一种追逐天光的渴望与急迫,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了上来,一把抱住任燚,俩人双双倒在了床上。
任燚环抱住宫应弦,一下一下顺着他的背脊抚摸,并柔声道:“是不是累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