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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不知来自何处的他（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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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好熟悉……

当云惊睁开双眼，率先挤入眼睛的是柔和的白炽灯，他眯了眯眼，随后看见的便是熟悉的雪白天花板——总工会的疗养室，时不时都会来此休养的他立刻反应过来。

他试图撑起自己，但是——

“还挂着吊水呢，别乱动。”

伴随着这一句话，沈霜握住病床旁的摇杆，将病床的上半段立起，然后把云惊扶起，靠在倾斜着的病床上。云惊扫视着四方，这个房间里只有他和沈霜，他的手背上被插着输液针头。

“优树……”云惊刚开口，喉咙便干涩得难以出声。

“他没事，任务完成得很好。先喝口水吧。”沈霜给他递了杯热水，扶着他喝下，然后再把杯子放至一旁的柜子上。

“这次，你冒进了。”沈霜点了点云惊的额头，“这种程度的预言反噬将会焚烧五脏六腑……你能捡回这条命来，真该感谢东北工会及时把你送到我这儿。”

“关键时刻，也不得不赌一把。”云惊干笑几声。

沈霜轻叹口气，“所以和月才老说你就是只赌狗……只要有一点胜率，不管需要付出什么，你都会毫不迟疑地去做吧。”

“毕竟那里有路，不走白不走嘛。”

“然后不仅是受到预言反噬，更是魔力枯竭到还需要从外部补充魔力？”沈霜指了指吊水袋，“魔力补充剂，你都吊了快一周了。”

云惊继续干笑。

沈霜坐在床沿，“看你这表情就知道没听进去。”她正色道：“这次的战斗，我已经看了优树的报道……辛苦了，你们两。”

“能者多劳嘛。”云惊耸耸肩，“真心疼我们两个小朋友，霜姐多给老师吹吹风，让她年底给我们多发点奖金？”

“还在贫嘴。”沈霜摇摇头，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摸出一根十字守护星符，递给云惊。

云惊接过，“我的？”

沈霜点点头，“你现在感觉如何？”

“身体上还是抬不起力，心理上……”云惊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守护星符，“我的守护星符，没有一丝裂痕。”

——云惊的心，没有任何阴霾。

沈霜唯一的一只眼睛，直直地看向云惊，“过去遇见优树受伤，你的星符总会因为内心对敌人的恶意而破裂……这一次有何不同？”

“我知道，我不会失去他。”云惊坚定地回答，“残肢断臂，对我们猎鬼师而言，不是注定的吗？霜姐你的左眼，老师她的右腿……”

沈霜的手不由地抚上缠绕着绷带的左眼。

“我只是对自己很愤怒。对被誉为天才，却一次又一次地只能看着优树在面前受伤的自己……感到无比的愤怒。仅此而已。”

“这样吗……”沈霜继续问道，“那么，顾橙……你亲手了结了他……你也没有任何动摇吗？”

云惊右手轻轻握住——守护星符的轮廓烙得他手心生疼——似乎这样，他又能感受到手贯穿狗型厉鬼心脏时的冰冷。他说：“没有。”

他的眼神坚如磐石，他的脸上毫无阴霾。沈霜第一次发觉，眼前这个看着长大的孩子，已经成为她看不穿的猎鬼师。

金发猎鬼师察觉到沈霜的打量，接着说：“当顾橙变成厉鬼的那一刻，他就已经不再是曾经的他了。作为人类的他，再痛苦、再绝望、再怨恨，也绝不会虐杀他人……若是以前的他，看见这些虐杀的画面，一定会哭泣吧。那本来是一个……为守护而渴望力量的孩子。”

“你认为，变成厉鬼的顾橙，已经不再是顾橙了吗。”沈霜认真问道。

“是的。”云惊直直回望。

没有回避的碧色双眼里是坚定不移的信念和决心。

如同，许多年前的云一真。

——“沦为厉鬼的人类，已经不再是曾经的她。”在沈霜的家仆化为厉鬼之后，金发猎鬼师曾这般告诫她。

回忆里的碧色双眼和眼前的碧色双眼交织在一起，让沈霜不禁产生一种错觉——老师正在眼前认真地看着自己。

这种错觉很快被云惊开口打破。

带着蓬勃朝气的青年面带着耍帅后的尴尬，“不过，也可能是因为变成厉鬼的，不是于我而言非常重要的人吧。如果是非常重要的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