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景云这边,她在得不到戎的回应之后,连忙跟着蛮鳞一并出城来找,恰巧也瞅见了那头愚晏将戎的右臂整个给扯了下来,吓得她不禁喊出了声。
但还没等她再上前去,蛮鳞就一把将她拽到自己的身边,将她罩在自己的斗篷之中,并捂着她的嘴巴,提醒她不要发出声音。
蛮鳞很清楚,一头上古怪物和一头魔神,处理起来异常的棘手,若是他们就这样贸然的闯了过去,结局无疑也是死路一条。
他也只能竭力的按住想要自他那能够隐匿行踪的斗篷中闯出去的景云,并安抚着她的情绪。
景云虽然说已经足够独立了,但亲眼目睹自己父亲的手臂被硬生生的扯下来,还是难免会沉不住气。
“人族的狗,这就是与人族同流合污的下场!”阿铎南克冲着被愚晏当作玩具攥在手中的戎讥笑着,并示意愚晏将断了一条胳膊的戎给扔掉,“也罢,我也乏了,正好,让你的狗主子看看,忤逆我的下场……”
阿铎南克也正有想要以戎的断臂来向张岚砍断他一只手臂之事示威,便摆出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驱使着愚晏在丢下了戎之后,转身匿于密林之中。
“父……”为防阿铎南克突然杀一个回马枪,蛮鳞还是按着景云多藏了一会儿,这才放心的放任她去寻自己的父亲,景云此时也泣不成声,她抽泣着,连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能抱起倒在血泊之中疼得恍惚的戎,为他施法进行止血。
“陛下……陛下……戎对不起你……”戎在恍惚之中,还在自责于自己急功冒进,被阿铎南克给埋伏了一手,害得自己断了一条胳膊。
“我不喜欢你的陛下!你都这样了,怎么还想着他?”景云并不喜欢冕羽,也并不喜欢书中所描绘的智勇双全的冕羽的故事,她讨厌冕羽,讨厌冕羽就算是死了,也还支配着她的父母。
她的父亲就不用说了,她的母亲是实打实的冕羽的小迷妹,收集了诸多资料为冕羽编写了传记,她出生的那一月,那本传记递交给了柒玖过目,柒玖很高兴,不仅让那本传记出版,还为她的母亲邮了一张冕羽率军收复失地的时候,柒玖捣鼓照相机时为他拍下的一张背影。
仅仅只是一张只有背影的照片,都可以让她的母亲那么的欣喜若狂,那么的忘我。
甚至让她的母亲忘了,她是一位母亲,还有一位名叫景云的孩子,并已经因为疏忽饿昏了过去。
戎找到她时,她已经在忘我的收集资料,收拾手稿,并开始编辑起另一本与冕羽有关的着作了。
“搭把手,我把他送到陛下那里。”蛮鳞也顾不得那么多,他不时的瞥向了阿铎南克驱使愚晏离开的方向,打算先扛着神志已经不清的戎先到墨羽那边。
“陛下,陛下……你们的眼中只有他吗?”景云不能理解,她的父亲与历代人皇互不对付多年,却唯独对一位死了那么多年的冕羽如此的挂念,就连这次来跟着她跑了一遭,也是因为听到了一些有关冕羽的传闻。
“我等与陛下签订过契约,你父亲断掉的胳膊,也可以通过契约愈合。”蛮鳞无奈的望着眼前景云徒劳的以治疗术式为戎修复着伤口,轻叹了一声,喃喃道。
“可……”尽管景云并不待见那位父亲口中的陛下,但听蛮鳞这么一说,她也只好轻叹了一声,犹豫了片刻,便搭把手将自己的父亲抬到了蛮鳞的肩上。
直到蛮鳞将戎安稳的驼在背上,戎仅存的一只手还在执着的攥着景云的大拇指,尽管已经使不上力气,却还是下意识的想要握紧。
“陛下……你要去哪儿?”
戎没有挂念任何人,哪怕是在他耳畔一遍遍呼唤着他的景云,他也一直在呼唤着他口中的陛下。
“蠢狗,这么多年都不曾狩猎,你的武艺退步太多了!”见戎还在迷迷糊糊之中胡言乱语,蛮鳞不由得回头冲着他怒骂起来,并径直奔鹿白城而去。
景云呆呆的愣在原地,她的心情久久都不能平复,不仅是因为父亲被愚晏所断臂,还有他常挂于嘴边的陛下,究竟是一位怎样的传奇人物。
与此同时,鹿白城的西门处——
“饥荒,你真是疯了!”死兆这边,它连下了数道命令催促饥荒撤兵,可饥荒不仅没有照做,甚至还加快了行军速度,远远望着那片紫黑色的云层乌泱泱的压了过来,墨羽不禁感到几分的压抑。
墨羽的耳畔,已经听不到冕羽的声音了,唯独余下了阿罗尔利的躁动。
“不过一介已死的人族皇帝罢了,有何惧哉?”饥荒还是如它们事先预定的计划中的那样,缓缓现身于众人的面前。
而它刚在墨羽的身畔站定,它脚边周遭的一切植被生灵便已尽数凋零,就连墨羽一直握着荒羽的右手处,也开始诡异的起了一层死皮,就像是加快了新陈代谢一般。
饥荒的手中拎着一柄由枯木作柄,以骨作刃的短镰,在那柄短镰之上,还颇有雅兴的坠有几片紫黑色的鸦羽。
它只是稍稍抖动了两下手中的短镰,顿时,天空中一阵阴风大作,就连紧跟在它们身后的那片紫黑色的云层也开始随之扭转汇聚着,像是一团逐渐汇聚起的风暴。
“这股阴风……你想做什么?”梁世煜眼瞅着饥荒身后的风暴越聚越大,不由得冲着饥荒质问道,梁世煜边问边拎起手中的长柄斧快速接近饥荒,打算打断它的施法。
“饥荒……”死兆见饥荒一副并不畏惧冕羽的样子,便也只好硬着头皮飞身上前为饥荒挡下了猛攻而来的梁世煜,并一月牙铲便将梁世煜甩飞数米远。
“站在你面前的,甚至都不是本尊,你究竟在害怕些什么?”饥荒一边施着法,一边对着方才打着退堂鼓的死兆冷嘲热讽道。
“饥荒……你太冒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