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伯特不是一个正常人,”巴林坚定地说,“他常常怒气冲天,在涉及家族荣誉的事情上极为偏执。在很多方面他都显得神经兮兮。但总的来说他算是个精明的人。”
“没错。他足够精明发现自己被勒索。”
“一个人会因为被勒索而选择自杀吗?”巴林问道。
“先生,如您所见,这的确很荒唐。这下我得尽快查清楚此事。考虑到家庭原因——这是他在信中的说法。好啦,先生,您见多识广,应该了解一个人恰恰有可能为家庭原因而自杀。”
“您的意思是……?”
“这整件事情看起来,从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是这位可怜的先生查出了什么,而他自己又无法面对。可是您明白,我对这事负有义务。我已经被雇用,被委以此任,我接受了这个任务。死者不愿意把这个‘家庭原因’暴露在警察面前,所以我必须行动迅速,查出真相。”
“那您查出真相之后呢?”
“那时我就得谨慎周全,尽力而为。”
“我明白了。”巴林说。他默默吸了一小会儿烟,然后开口道:“我恐怕帮不到你什么。休伯特心里有什么事从来不和我说,我毫不知情。”
“先生,但是您可以告诉我,您觉得,谁可能会勒索这位可怜的老人呢?”
“很难讲。对了,庄园有个代理人。他是新来的。”
“代理人?”
“是的。他叫马歇尔,马歇尔上尉,人很和气。他曾经在战争中失去了一只胳膊。虽然他来这里才一年。但我知道休伯特欣赏他,并且信任他。”
“如果是这个马歇尔上尉在欺诈他的话,那也谈不上有什么需要保密的家庭原因了。”
“是——是的。”
波洛的眼睛敏锐地捕捉到了巴林的犹豫不决。
“说吧,先生。明白说出来吧,我求您啦。”
“也许这些都只是流言。”
“我恳求您,说吧。”
“那么,好吧,我说。您在客厅里有没有注意到一位很漂亮的年轻姑娘?”
“我注意到有两位很漂亮的年轻姑娘。”
“噢,对了,那是阿什比小姐。很可爱的小姑娘。她是第一次来庄园做客。哈里·戴尔豪斯向利彻姆·罗奇夫人请求,把她邀请来的。不过,我要说的是一个黑皮肤的姑娘——黛安娜·克利夫斯。”
“我注意到她了,”波洛说,“她是那种会吸引所有男人注意的姑娘。”
“她是个小妖孽。”巴林突然爆发,“她和这方圆二十英里内的每个男人都有过关系,或深或浅。总有一天有人会杀了她。”
他拿出一块手帕抹了抹额头,丝毫没意识到别人正饶有兴趣地凝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