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俊波说:&ldo;对啊。&rdo;
姜辙点了点头,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ldo;陈似锦的家就是在这个村里。&rdo;
李俊波&ldo;啊&rdo;了声,他从姜辙的手中把那份文件抽了过来,说:&ldo;看来要照顾一下了。&rdo;顿了顿,说,&ldo;我们这次拆迁的补偿,根据家里的面积算的,一半给房票一半给现金,平常一户大概能拿到两三百万左右吧,够买一套我们家楼盘里的房子了。&rdo;
姜辙挑了挑眉,嘴角翘起了一个讥讽的笑,说:&ldo;你们还真是不想亏。&rdo;
李俊波耸了耸肩,说:&ldo;商人嘛。&rdo;又问姜辙,&ldo;小妹妹是哪家的?量地的时候我叫人手松一松。&rdo;
姜辙的手在平滑的纸面上敲了敲,淡淡地摇了摇头。
李俊波也不诧异,或许他觉得这才是正常的,毕竟只是逢场作戏,对彼此的了解估计也是有限的。
姜辙指着那叠资料,说:&ldo;你给我理好了,放在这儿,然后可以关上门离开了,我困了先去睡了。&rdo;
他拿起手机,绕过沙发,拧开了房门的门把,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偏过头来提醒李俊波:&ldo;下次记得再看我手机的时候,不要再把手机倒扣着放了,我没这个习惯。&rdo;
李俊波慢了半拍,看着姜辙在他眼前把房门关上后,才反应过来,但他满不在乎地吹了口口哨,摸出自己塞在牛仔裤口袋里的手机,调出通话记录,把陈似锦的号码给保存在通讯簿里,然后对着屏幕吹了口气,洋洋得意的样子,似乎是得到了什么了不起的战利品。
陈似锦打了个深深的哈欠,她手指间的笔花也转得倦怠,懒洋洋有气无力地从她的指尖停了下来,笔啪嗒掉在了桌子上,咕噜噜地滚了两圈,长长一条影子拉出了一行被红笔标出的文字。
她已经困得要死了,但最近为了挣钱,课余时间都被兼职塞得满满当当的,为了成绩和奖学金,她只能牺牲掉宝贵的睡眠时间,在晚上挑灯夜读。放在一旁的手机时不时地会进来一条短信,陈似锦把铃声改成振动,没想到它还是闹得很。但因为要查看课件,陈似锦又不能把手机关了,她只能在困倦了的时候,无聊地扫一眼短信内容。
短信都是发自姜辙的朋友,李俊波。看上去,他只是想和陈似锦聊个天,问的都是些很家常的事情,诸如她叫什么家住在哪里有什么亲人。只是这么频繁地发消息过来,实在让陈似锦无法相信他怀了好意。
陈似锦面无表情地抄写着笔记,手机上的时间在悄无声息地叠加累计,当数字显示终于悄悄地跳到了二时,手机终于有了一瞬的安静,陈似锦长出了一口气,喝了口已经凉了的茶,胃里感觉到了冰冷所带来的不适,她起身重新倒了杯热茶,再坐回来时,手机里又进了一条短信。
&ldo;我为那天的行为进行最诚挚的道歉,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rdo;
陈似锦一愣,她慢慢地把茶杯放到桌子上,拿起了手机,盯着那行字看了许久。
又一条新的短信进来了。
&ldo;我见到了我的家人,想起了些不太好的事情,所以我的情绪失控了,并且在那样的情况下说出了些不该说的话,做出了些不该做的事。但希望你能相信,我本意并非如此。&rdo;
姜辙咬着唇编辑完后,没有这个勇气再看一遍自己的文字,立刻点击了发送,然后把手机抛在了一边,自己则滑入被窝里用被子蒙住了脸。
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了,早在昨天晚上九点就说困了想要睡觉的人,却在此时还清醒地如在白天。床头的壁灯擦出了一片暖融融的角落,他的头发洒在枕头上,脸却遮在被子里,就算是在没有他人的房间里,姜辙也要这样做以此来掩饰他的害羞。
活了这么些年,向人表达过愤怒,不满,憎恨,可是却从来都不知道该如何向人表达善意。这让姜辙有些不大习惯,感到了别扭。他用了几个小时去犹豫,最后选择了以短信的方式表达歉意,然后又花了许久去编辑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