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刘仲达的表情,方选心中当即会意。
黄土城现在是内外交困,外有氐人将至,内有周家作梗,刘仲达这个代城主着实不好当。
“公子放心。”方选急忙宽慰道,“那周家若是安分守己,不主动挑事便好,但凡他们敢挑事,我定让他周家元气大伤!”
“先生已有对策?”刘仲达忙问,语气满含惊喜。
“兵来将敌,水来土堰。”方选回,“无论周家如何动作,公子都不必担忧,我自有对付!”
刘仲达点头,长舒一口气:“若非有先生,仲达真不知如何是好。”
“士为知己者死!”方选急忙下拜,“公子以诚待我,我必不负之!即便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
以他对历史的了解,功高盖主的人极易遭受猜忌,他得随时随地小心翼翼,有任何一个表忠心的机会,他都得用上。
刘仲达急忙手搀扶,同时双目泛红,连连点头,显然深受感动。
方选心里又开始嘀咕,“这时代的人好像就爱吃这一套怎地?如果我在公司上班的时候,跟老板这么说话,老板肯定以为我脑子有问题。”
虽是如此思想,嘴上却不好直说,而是继续安慰,“公子吉人天相,大可不必担忧,放宽心情即可。”
说着就招呼刘勇,“公子气色如此之差,还不快送公子回去歇息。”
后者立即招呼两个亲兵上前,驾着刘仲达下了城楼。
刘勇则朝方选拱手:“公子确实急需歇息,只是我等苦劝无果,唯有先生能宽慰公子。先生请受我一拜!”
说着就躬身下拜。
方选急忙伸手搀扶,心里又开始腹诽,“救命啊,这个时代怎么这样,不是我拜别人,就是别人拜我,这些繁文缛节,什么时候才能取缔!?”
二人相谈几句,刘勇才说要护送刘仲达回府,快速走下城楼,由于走得着急,来到离地两人多高的距离时,竟然直接跳了下去。
“好轻功!”方选在后面感叹,“只可惜,你太瘦了,如果你是个胖子,你这就是真正最好的轻功了!”
心里念叨着,正要离开城楼,却见范文怀匆匆赶来。
“丁主事,一切都准备妥了。”范文怀气喘吁吁地爬上城楼,“周兄弟已经带人在军需处值守了,只是虽然挂牌购粮,却没有一个粮商前来。”
“收不到,那就加价收!”方选说道,“如今市价多少?”
“问了各大粮铺,麦子每石已经涨到了一百文,黄米略低,稻米略高。比之过去平常时候,涨了一倍不止。”范文怀回,“而且是有价无市,每个粮铺都只有些许存粮有售。有几个粮铺还说了,不但没有粮食卖给我们,如果市场是有粮,就这个价格,有多少他们收多少!”
“好,等的就是你们这句话!”方选心中大喜,随即问道,“那罗掌柜的粮车,每车有多少石?”
“契约中有明确约定,一车须装够六十石。”范文怀回。
正常情况下,一两银子可以兑换一贯铜钱,也就是一千文。如今的粮价,已经超过从罗掌柜处采购的价格。
方选判断,粮价肯定还会继续涨,此刻离顶峰肯定还早,于是吩咐道:“不急,还会再涨的。咱们帮他们加把火,今日下午,每隔半个时辰,咱们的收购价就多加两成,对外宣称,有多少粮食,军需处全都要!”
范文怀得令,转头离去。
此时到了中午时分,城楼下升起炊烟,是炊事兵正在做饭。方选一摸肚子,感觉“咕咕”作响,于是走下城楼。却发现刘仲达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铁锅前,拿着木勺在给众人打饭。
城外的工人都已经返回,正排着队领饭。其中一队最后完工,垂头丧气地蹲在墙根下,正被工长数落着。
按照周显的安排,他们今天没饭吃了。方选于心不忍,走过去对着那队的工长道:“你们也去吃饭吧。”
“周主事有令……”
“不必理会。尔等辛苦半日,怎能连口饭都不吃。”方选摆摆手。
“谢丁主事。”众人叩头。
“好了,好了,快起来吧。”方选见对方又拜,急忙扭头就走。
众人走到铁锅前,见是少公子亲自打饭,无不惊讶,接过饭碗后,轮流叩头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