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到后边去。”张师兄吩咐完就朝身后的弟子喊道:“结阵!”各式法宝的光辉一闪而过,跟在张师兄身后的数十名弟子结成阵法,天罗地网般向被剑修打落的魔修罩去。
魔修的身体如轻雾般落在阵法上,看似轻巧却重逾千斤,陆拾遗躲闪不及,和被打落的魔修打了个照面。
陆拾遗暗道糟糕,迅速向后退了几步,但还是逃不过对方的魔爪,被魔修轻易地提了起来。
“看来我的运气不错。”魔修单手提着陆拾遗,另一只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对于剑宗和洛水门的围攻丝毫没有在意。
“刚在集市就看到你这杂灵根的小娃娃,没想到又遇到了。”陆拾遗挣扎了两下没有脱离桎梏,决定还是让自己轻松一点,不再反抗。
“剑宗的楚殊墨是不是死了,就派了你们这些小娃娃来打发本座?”魔修口吐恶言,激得剑宗修士一怒:“老祖名讳岂是你等魔修能提的!”剑宗弟子沉迷剑道,是修仙界出了名的不善言辞,即使怒不可遏也逼不出几句骂人的话来。
“我道是谁,只敢在这洛水集上欺负小辈。”剑宗弟子话音刚落,另一个戏谑的声音便开腔道:“百里外就闻到一股恶臭,没想到还真是你啊。”
“玉魇尊者,百年已过,你怎么还是改不了这恶心的臭毛病呢。”所有修士都因玉魇尊者的名号后退了数米,只有那道戏谑的声音毫不在意,从天而降落在魔修的对面。
“七御门,付瑾骆。”玉魇尊者抬头,露出了藏在兜帽下的脸。旁人以为魔修都是丑陋可怖的,可眼前的玉魇尊者显然不在此列,他的双眼通红,面白如玉,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
魔修中能被称为尊者的至少都是元婴修为,正在众人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七御门的元婴修士付瑾骆也出现了。
玉魇尊者虽然还是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样,但动作却谨慎了许多。他本是元婴大圆满的修为,若是没有自降修为自然是不怕的,可他自降修为后要比付瑾骆还要低上一层。
“我只是好奇,你一个元婴修士为何不惜自降修为也要潜进洛水集?”付瑾骆嘴上客气,看似轻松地摇着他那把本命法宝—晴雨扇,全身却紧绷异常,只等能将对方一举擒拿的时机。
“好奇?”玉魇尊者挑眉,出声的同时从袖中甩出本命法宝,冷哼道:“没死就告诉你。”
晴雨扇在半空画出一个弧度,撞上了玉魇尊者掏出的招魂幡,由魂魄炼成的招魂幡当即发出一声凄厉的鬼啸,将玉魇尊者和付瑾骆困在黑雾中。
付瑾骆操控着晴雨扇试图冲散黑雾,可每次都撞在黑雾上,不得不避其锋芒。
付瑾骆暗暗咬牙,他本想着玉魇尊者压制修为后必定不是自己的对手,没想到这魔修竟如此厉害。
陆拾遗也被困在雾中,他是没有修为的凡人,在迷雾中只能像缺水的鱼一样无力地扑腾,痛苦可见一斑。周围的空气越来越稀薄,他只觉得连呼吸都成了奢望,昏昏沉沉间见招魂幡和晴雨扇斗成一团,激发出的法宝光芒让他不敢直视。
黑雾外,受惊的修士已经被带到了安全的地方,唯有剑宗和洛水门的弟子还守在外围。
一声龙吟般的剑啸破空而出,剑宗弟子脸色一变,几乎要控制不住地跪下来。
这长剑出鞘之声他们实在太过熟悉,万丈高的轩辕峰上悬着一道老祖留下的剑气,唯有元婴期的强者才能参详一二。此次前来的剑修最高不过金丹期修为,自然无缘得见剑气,但剑宗剑修却对这剑气分外熟悉,只因这剑气威压已经成了每个剑宗弟子生活中的一部分。
“老祖。”领头的剑宗弟子刚刚晋升金丹低阶的修为,付瑾骆与玉魇尊者斗法前便曾叮嘱他不要出手。洛水门是七御门的附属门派,剑宗此次前来的又都是小辈,自然只能遵照付瑾骆所说得行事,可一听到这剑吟声众人却再也坐不住了。
“结剑阵!”剑宗弟子得令,迅速结成剑阵。磅礴的灵气在半空汇聚,犹如出鞘长剑与黑雾相撞。
黑雾内,被剑气击伤的玉魇尊者吐出一口污血来,将嘴唇染得妖艳异常,付瑾骆的样子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不敌魔修又被剑气威压扫过,只能狼狈地半跪在地上。
而释放出剑气的始作俑者陆拾遗已经被龙鳞带到了半空中,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一场闹剧。
“楚殊墨这老东西果然没死。”玉魇尊者抹去唇边血迹,对修仙界当之无愧的第一人没有丝毫的敬畏之心。他冒着道陨魂灭的危险穿过浮屠山,千里迢迢从魔修汇聚的极北之地赶来,好似只是为了验证楚殊墨的死活。
沉星海,洛水门……修仙界近千年的平静终于因为魔修的野心而泛起了一丝波澜。
蛰伏在龙鳞里的剑气仿佛找到了发泄的通道,升腾而起直冲云霄,玉魇尊者的眼中终于出现了一丝绝望。扪心自问,若是楚殊墨的一道剑气就如此厉害,魔修真的能与正道为敌吗?
片刻的踟蹰之后,玉魇尊者不再坐以待毙,他强行压下喉间的那口污血,忍住噬骨之痛再次出手擒住陆拾遗。
陆拾遗周身的剑光已经弱了许多,但还是刮去了玉魇尊者手上的一层皮肉。
结成剑阵的剑宗弟子再次出手,用灵气凝结成的长剑却在剑气威压下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