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乐心下一紧,感觉背脊有些发冷,因为中国有一种说法,如果半夜有人在背後叫自己名字的话,是不能搭理,也不能回头的。虽然他并不相信这一套,但是,在这种时候,突然有个阴森而陌生的声音在身後响起,尽管那个声音再好听,好像还是会让人感到恐怖。他……应该不是在叫他吧?“我说的就是你,请你留步。”“哇啊─!”正当凯乐准备再跨出一步的时候,那个如鬼魅一样的声音却在他耳边响起,吓得他惊叫一声,身体反射性地转向那个声音的来源。“请原谅,我并不想惊吓你。”眼前是一个身形高大,身穿斗篷的男人,由於斗篷的帽子遮住了他大半个脸,所以凯乐无法看清他的长相。“没…没关系,请问有什麽事吗?”凯乐吞了吞口水,强打精神,还是礼貌性地回答了对方,尽管手心还在微微出著冷汗。“请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只是想知道你最近是不是去了一个神秘的墓室。”对方似乎看出了他的不安,从而放柔了语调,声音一下子变得不那麽可怕。“你是什麽人?你怎麽会知道?”凯乐的恐惧似乎被好奇所取代,惊讶地瞪著眼前的神秘人。“我是一个能帮助你的人。”男人轻轻抬起凯乐的右手,抚著他手指间的戒指说道:“而这一切都是你手上的何鲁斯之眼告诉我的。”“何鲁斯之眼?你指的是这枚戒指吗?”凯乐指著手上的戒指,性急地问道。“正是。”男人放开了他的手,悠悠地说道。“那你一定知道取下他的方法对不对?还有他的来历?”凯乐在这一刻已经完全忘记了起初的恐惧心理,一心只想知道取下戒指的方法,以及它的来历。尽管看不清对方的长相,不知为什麽,凯乐就是认为他在凝视著自己,那是一种非常诡异而压迫的感觉。男人微微点了点头,娓娓道来:“这枚戒指属於埃及翌日,尼罗河下游西岸吉萨边际。他们又来到了这个神秘的地方,那尊孤独的雕像依然屹立在眼前,而他现在所等待的,就是太阳最後一屡阳光从地平线消失,迎著月光,奇迹能够再一次出现。“凯乐,你确定要这麽做吗?”乌纳斯深深地凝视著凯乐的侧脸,担心地问道。“是。”凯乐坚定地点了点头。“可是…,你仅凭一个陌生人的一面之词,就要再次冒险,你不觉得你这次太不明智了吗?”乌纳斯还是想试图说服他,因为他不想凯乐再次冒险,像上次一样的凭空消失,尽管表面上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可是却给他带来了厄运。“可能是吧,但是这也许是我唯一可以摆脱噩梦纠缠的办法!”“说是没错,但我无法想象如果你这次去的话,还会发生什麽可怕的事,也许还有其他方法想呢?不如……”乌纳斯不死心道,他还是无法承受上次凯乐在他面前凭空消失时的恐惧。“谢谢你乌纳斯,我知道你是在关心我,但是我心意已决。”凯乐打断了乌纳斯的话,发自内心的感谢道。“你真的不再考虑了吗?现在还来得及。”这还是凯乐第一次向他说出谢谢两个字,不知道为什麽,这反而使他感到更加的不安。“我不会改变主意的,你就不要再说了。”凯乐再一次坚定道。“那…我也只能尊重你的意见,我会为你祈祷的,愿神保佑你。”乌纳斯悠悠地说道,知道再说也无意了。“谢谢!”凯乐对他微微一笑,轻轻地说道。橘红色的余晖温柔地洒在无边的沙漠上,清风吹起细纱,有一种朦胧的美感,凯乐不禁想起了那个神秘人所说的话。‘这枚戒指属於埃及第八王朝的最後一位法老佩萨塞斯所有。它原本就是一对的,你手上这一枚名为何鲁斯之眼,而另一枚则是何鲁斯之珠,想要将它取下来,你就必须重返古墓,找到另一枚戒指,然後将它重叠地戴在这枚戒指上,只有这样才能将戒指取下来。’‘那我每晚的噩梦是由於这个戒指造成的吗?’他当时是这麽问的。‘是,因为何鲁斯之戒是不能单独戴的,这样只会给佩带它的人带来厄运,犹如诅咒一般,所以,只有将两枚戒指重叠,才能摆脱噩梦的纠缠。’‘你到底是谁,怎麽会知道这一切的?’当他再度问起神秘人的身份时,他竟像一阵风般地消失了,这实在是太诡异了,他一向不相信什麽神谈鬼论,可是这些天所经历的,似乎令他不相信也难。他自小就迷恋埃及的文明和历史,虽然这个国度的很多事都笼罩著神秘的色彩,但他从没想过自己会碰到这麽诡异的事情,他真能如神秘人所说的摆脱这场噩梦吗?“凯乐,太阳快落山了呢?”乌纳斯看著发呆的凯乐,不仅一阵落寞,但还是好心地提醒道。“啊?”站在雕像前的凯乐愣了一下,转头对乌纳斯扯了扯嘴角,应了一声。“喔,我知道了。”落日渐渐从地平线上隐去,天地尽头沙砾似乎正在熔化,形成一条奔腾的火龙。一阵风吹过,沙子簌簌作响,只有雕像任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仿佛比这沙漠更缺乏生气,凯乐觉得这里正在发生著什麽变化,却又说不出变化在哪里,为此,他既感到生气,又感到惶惑,他无助地抚摩著右手中指上的戒指。终於,太阳退去了它最後一丝光亮,取而代之的是银白的月光。“啊──!”是和上次一样,凯乐感觉自己脚下一阵腾空,只是这次他的感觉比较清晰,所以在消失前有机会呼喊出声。“凯乐─!”震惊於眼前突然的变化,他这次亲眼目睹了凯乐凭空消失的过程,他几乎是反射性地扑上前去。轰隆──!夜空中一道闪电横空而过,浅灰色的天际亮起眩目的电光,火蛇般猛然劈下,阻碍了他的去路,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突变,狂风卷集著沙尘从四面八方肆虐而来,愤怒地咆哮著,泄愤般地撕扯著乌纳斯,他只得趴伏在沙地上,咬牙忍耐著。时间仿佛沙子一样从他身边流逝,渐渐地,风沙平静了下来,乌纳斯却已被蹂躏得灰头土脸,狼狈不堪。乌纳斯慢慢从沙地上爬起,还来不及抖落身上的尘土,眼前的景象让他几乎无法置信,语无伦次地喃喃道:“这是怎麽回事?不可能的,为什麽会这样?不可能会这样的……”一定是哪里出错了,莫非是他眼花?眼前那座巨型的雕像为什麽不见了?不可能的,他走近了一些,又退後了几步,不,不是他眼花,雕像确实不见了,随著凯乐的消失,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它从来不曾存在过一般。为什麽会这样?那凯乐呢?他会不会有什麽意外?一阵无以复加的恐惧袭上乌纳斯的心头,他无措的在原地打著圈,四处张望著,希望能找到哪怕一点点熟悉的景象,可惜四周除了连绵起伏的沙丘外,别无他物。“凯乐──凯乐──”惟有他一声声凄厉的吼声回荡在死寂的沙漠中。“凯乐──”7“蒙瑞特,他到底什麽时候会醒?”“回法老,他应该很快就会醒来了。”好吵啊,是谁?是乌纳斯吗?“是吗?可我已经听你说‘很快’这两个字很多遍了。如果你不想去喂狮子的话,最好祈祷他早点醒过来,别再让我听到很快这两个字。”不,不是乌纳斯,这个声音……好熟悉啊。他又做梦了吗?眼皮好沈重,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在叫嚣著,整个身体仿佛被人拆散後,又重新组装过一般,完全不听使唤,连力气也似乎被完全抽离了身体,他禁闭著双眼,首先尝试著动了动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