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小部落,连同老人妇孺在内,怕也就千人上下。部落条件相当恶劣,村民大多衣不蔽体,即便是女性,也仅仅用兽皮,破布遮住了几个重要部位,头发乱糟糟地,几乎没有什么形象可言。
姜云和赵俊人被山越带回部落后,紧接着便被关进了猪圈。
是的,这就是一间空荡荡的猪圈!昏暗的小屋内,木质的栅栏围城一个圈,正前方摆放着一口长方形的石槽,石槽上布满了尚未吃干净的汤汁菜叶,散发着阵阵馊臭,蚊蝇齐飞,蟑螂跳蚤共一色,说不出的恶心。
好在屋子后方一人高处,有一窗口,约成人的两个巴掌大小,虽不指望从这逃出去,但在窗边多少能呼吸到一些新鲜空气。
山越对外族不是特别友好,但目前来说,也谈不上仇视。至少在他们被关起来的当天,就有一个骨瘦如柴的黝黑老头,来到了木屋,为赵俊人将脱臼的右臂接了上去,甚至还喂了他一些汤药。这药草极为有效,姜云原还担心在这脏乱的环境下,赵俊人的伤口是否存在感染恶化的风险,却不想两三天后,他就能挥动手臂,身体已差不多恢复正常了。
这孩子很耿直地对老头表示了感谢,只是后者表现颇为冷淡,只点了点头,然后走出了木屋,从此之后再没来过。
一眨眼,两人被虏来部落之后已过了一周,这些日子,除了过得无聊一些,饭菜简陋了一些,倒没有受到任何生命上的威胁。可老被人当猪关着喂养,也不是个事,时间久了,姜云开始有些焦躁不安。好在,一周后的某天早上,部落来了一位贵客。
那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身材与赵俊人相差不多,五官坚毅,少了几分青年人该有的阳光之气,反而有几分阴沉,这感觉与当日所见的猛虎相同,仿佛就是一只气息内敛的野兽,闲庭漫步,一举一动都透着一股子危险的感觉。
这青年的地位很高,部落中无论老幼,看向他的目光让姜云不由想起当日在姜家村,那些村民看向刘管事的目光,唯一的区别是这些山越的目光中,除了谄媚的讨好外,还夹杂着一抹淡淡的恐惧。当初将他们带回来的大汉,如今也弓着腰站在一旁,至于那屠虎少年,完全不见了当日的骁勇彪悍之气,如同一只兔宝宝般,小心翼翼地猫在大汉身后。
青年的身份姜云不感兴趣,毕竟人家是座上客,他是阶下囚,差别太大,根本扯不上什么关系。透着窗子观察村民,是他这些天唯一能用来打发时间的事情,真正让姜云感到诧异的是,这青年对着大汉说出的以第一句话,竟然是汉语。“猎物准备好了?”
六个字,姜云听的清清楚楚!周语是通用语言不假,但会说和什么场合说,谁和谁说,这中间的差别可就大了!这里是夷南深处,到处都是土生土长的山越人,在这种场合下,第一句话就说出周语的,只有一种可能,眼前这青年,是大陆人!
一个大陆人,却在山越部落中受到如此礼遇,这事说出去根本没人会信。姜云回头望了眼赵俊人,就见他也是一脸愕然,吃惊的程度丝毫不亚于姜云。
就在两人为此纳闷之时,青年与大汉已然交谈完毕,转身向猪圈走来。打开门口,大汉先一步走了进来,用生硬的汉语对着两人说:“你们,走!”
姜云定定地看着青年,试探地出声问道:“你是大陆人?”
青年面色清冷,看了姜云一眼,淡淡说道:“不该问的少问,或许你们能活的久一些,跟我走吧。”
“去哪?”赵俊人开口问道。
青年眉间一蹙,透出几分不耐,却未再开口,转身向门外走去。“要么死,要么走,自己选。”
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两人不再犹豫,紧跟着青年,漫步走出了山越村落。那青年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可他后脑仿佛张了一对眼睛,走了没一会,就头也不回地淡淡说道:“不要东张西望,在我手里,你们逃不掉的!心存幻想只会让你们死的更快,不要逼我出手,我手下不留活口,懂么?”
这个逼装的,我给一百分!姜云尴尬地收回目光。青年口气虽大,但瞧这架势,却丝毫没有吹牛逼的嫌疑,那屠虎少年在他面前都一脸怂样,这青年的身手可见一斑。
见姜云规矩了不少,青年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向前走去,自顾自地说道:“虽然没多大意义,但是依照惯例,自报家门吧!我要知道你们的名字。”
“赵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