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恕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草席子床上,他用手臂将身体支撑起来,斜靠在床头上。
“醒啦?”一位乌发老人走进门来,手里端着一个小搪瓷碗。
小恕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些害怕,挣扎着想要起床。
刘钰稳健的走到恕我床旁,轻轻的摁住了恕我,摇了摇头说道:“恕我,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别乱动,乖。”
说完,刘钰将搪瓷碗递到恕我嘴旁,说道:“喝药。”
恕我慢慢的安静下来,他能感受到这位和善的老者对他没有恶意,小心翼翼的将碗接过来,其中是一碗清水飘着几朵花瓣。
“陈爷爷呢?”恕我睁着圆溜溜的乌黑大眼问道。
刘钰顿了顿,声音有些颤抖,说道:“自在他……有些事,离开了。”
恕我点了点头,脸色似乎有些黯淡,将碗中的水一饮而尽。
刘钰将空碗接过来,让恕我躺下好好休息,然后沉默的离开了屋子。
刘钰轻轻的关上茅草屋的屋门,看着面前的一池淡粉色莲花轻轻的叹了口气。
水波缓缓掀起涟漪,一只巨大的乌龟在水中抬起头来,一只眼睛就足足有刘钰的身体那样大,此刻这只乌龟在水中抬头,静静地看着那座破旧的茅草屋。
……
“不需要休息一会吗?”吕一有些担忧的问。
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陈自在简直像变了一个人,从一个精神矍铄的老顽童变成了一个垂垂老矣的驼背老人。
吕一亲眼见证了自从陈自在为恕我传功时候的变化,心头不免蒙上了一层浓重的乌云,他没法想象这个状态下的陈自在可以做到封印大妖。
陈自在摇了摇头,那把从老猴子处赎回的长剑此刻变成了一根拐杖,陈自在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剑身上让自己轻松一点。
“咳咳……”陈自在拄着剑剧烈的咳嗽起来,吕一连忙上前扶住他,半晌,陈自在才缓缓调息过来。
“走吧。”陈自在再度僵硬的迈步,一股暮气萦绕在他的周围,可他却偏偏笑了两声,“没想到我也有这么一天,嘿嘿,真是痛快。”
……
一个月后。
煜城已是冬天,树枝已经光秃秃的不着片缕,临近年关,大大小小的商铺都了关门,路上行人也不多,显得十分冷清。
吕一背着陈自在,走进城中。
现在的陈自在甚至无法自己行走了,经常会一天昏睡十几个小时,清醒的时间里也没力气说话。
吕一静静地背着陈自在走了一个月的时间,两人未说一句话,在这个过程中吕一感觉自己的心更加宁静,仿佛隐隐约约间有了一些新的感悟,但偏偏像隔着一层窗户纸,无论如何也不能明悟。
今日进城,吕一看向那隐隐约约在城另一端的煜山,有些难过。
这就是终点了。
吕一知道。
“放我下来吧,后生。”
陈自在有些沙哑的声音在吕一后背上响起。
吕一轻轻的蹲下来,让陈自在双脚着地能够自己站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