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快回屋里吧,你身体还没好呢。”苍老妇人拿了件大红色的羽衣披在陆玲珑身上。
陆玲珑轻轻摇了摇头,对老妪道了声谢,眉眼间有些忧愁的看向面前的山林。
天色不知何时暗沉下来了,风刮的很大,明明是夏天却有一股肃杀的凉气。
一滴雨点落在陆玲珑光洁的额头上,陆玲珑呆滞了一下,伸出手掌心朝上。
雨点密密麻麻的落了下来,在陆玲珑的手掌心中积起了一小滩积水。
“哎呀小姐!下雨了!快回屋吧!”老妪在一旁惊叫起来,见陆玲珑仿佛如同一尊石塑一般凝固了之后叹了口气,慌忙的跑进屋里拿伞。
陆玲珑有些呆滞的盯着自己掌心不断泛起涟漪的水洼,呢喃起来。
“近几日天象都不该有雨的……”
陆玲珑响起不久之前天空中突兀响起的一声炸雷,若没猜错那应当是爷爷传给德重二叔的天师雷符。
平日里德重二叔可是把那符看的比自己亲儿子还亲,想来一定是遇到了极大的麻烦才让二叔不得不祭出这道符。
陆玲珑闭目凝神,手中掐起诀来,马奶奶拿着雨伞去而复返,看陆玲珑这般凝神算卦不敢打扰,悄悄地撑开一把大红色的油纸伞,静静地站在陆玲珑身边为她遮雨。
半晌,陆玲珑苦笑着叹了口气,睁开了眼睛。
此事与自身因果太深,卦象诡谲难测,根本推算不出。
一股寒风吹来,陆玲珑原本就白皙的面庞此时更惨白了几分,甚至脸颊上还涌起了一丝病态的潮红。
感觉到有些冷的陆玲珑紧了紧肩上披着的大红羽衣,有些揪心的望向眼前的山。
陆玲珑的指节攥的有些发白,原本就暗沉的山在雨中更加昏黑。
在这片暗青色的山面前远远看去,仿佛只能看到身着大红色羽衣的陆玲珑和撑着的红色油纸伞。
下雨了,希望有人撑伞。
……
“蝶夫人,既然来了,何不出来一叙?”陆德堂向着天空中抱拳朗声说道。
无数只紫色的蝴蝶飞来,在陆德堂的面前重重叠叠的聚在一起,成为一个由紫色蝴蝶组成的娇小人影。
“陆家主,别来无恙啊。”
一道柔弱的声音在眼前这个密密麻麻的蝴蝶人影中传了出来。
陆德堂苦笑了一声,说道:“蝶夫人,何苦来淌这趟浑水呢?”
那蝶夫人悠悠的叹了一口气,说道:“陆家主,我这辈子最佩服三个人,一位是陈自在掌门,一位是花小姐,一位是陆夫人。”
“十八年前,陆夫人推衍天机发现大祸,为截祸甘愿身死道消,实乃我辈楷模。”
陆德堂的脸色有些难看起来,冷声说道:“瑶儿的是非对错,你蝶夫人还没资格评头论足。”
蝶夫人听闻此言,叹了口气,说道:“陆家主,我知道当年一事你心中一直有怨恨,可我依然敬重陆夫人,若非其大义,我想我等活不到今天。”
陆德堂低吼一声:“够了!”
他扫视了一圈被破坏的不像样的陆家,悲凉道:“蝶夫人,你一口一个大义,一口一个敬重,可你若真有一点感恩之心,你就看看现在的陆家!”
“你自己亲眼看看我的瑶儿到底为了一帮什么东西死去了!”
那蝴蝶凝聚成的人影剧烈的波动了起来,仿佛很不平静。
良久,那些蝴蝶终于再度平稳下来,柔媚的声音多了一股悲怆。
“陆家主,陈自在掌门舍身补天缺,一己之力解决了己卯之乱。”
“陆夫人则是以命推衍天机,以身饲道,算出并推迟了壬辰之祸的到来。”
“奴家若是有陈掌门的功力,或是有陆夫人的独门天机术,奴家又何尝不想为天下人赴死呢?”
蝶夫人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道:“陆家主,不要怪奴家,奴家也只不过是想在乱世里寻生机罢了,陆夫人推迟的壬辰之祸就快到了,江湖大乱将至。”
陆德堂沉默了一会,问道:“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