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我刚从宛宫一号回来。”黎锡然面如温玉,“你猜,我见到了什么?”
陈韶怡双眼通红,那是被当众制止后的阴翳震怒,她抽出自己手腕,恶狠狠道:“怎么?就算是见到你亲娘的尸体,你又敢拿我怎样?”
说完,她甚至还挑衅地拍了拍黎锡然肩膀,“我的儿。黎氏董事长的位置,我能捧你上去,自然也能拉你下来。”
“你和谁该是一家人,又该和谁保持距离。”她边说着,边睨着眸瞟了眼尚禧暖,“你应该知道。”
然后伴着一阵阴森的笑,扬长而去。
而再看尚禧暖,大小姐的脸色只比天外阴沉沉的云层还要难看。
伴着一阵电闪雷鸣,她气冲冲地转身向办公室快步走去。
黎锡然紧追在身后,最后却被响亮的关门声拍在了门外。
银碗盛雪
◎所以就想将卑劣掩藏好后,再走向你。◎
尚禧暖蜷缩着身子坐在沙发上,分不清是生气还是心疼。
对于陈韶怡,她从前总会念在黎锡然的情面和晚辈的身份上多加尊重。就算知道她不喜欢自己,也会抱着宽和的态度与之相处。
但从没想到会有一天闹得如此不堪,甚至丝毫不顾两家情谊,恶语相向到要对自己动手的地步。
更没想到,她的掌控欲望和对黎锡然的情感压制,远超于黎锡然任何一次的口述。
在沪上,尚禧暖不止一次听闻关于陈韶怡的事情,但大多都是积极正面的。
陈韶怡出生于充满书香气息的财阀家庭,在当时那个年代,她从学识到长相各个出挑,是各家太太统一青睐的儿媳人选。
而黎谦昀在沪上,同样是出了名的儒雅绅士公子哥。
用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形容再合适不过。
所以当她与黎谦昀订婚的消息一经传出,立刻引无数人尽是唏嘘。
当年的世纪婚礼更是不知羡煞了多少人,只是后来夫妇二人久不得子,传出了黎谦昀无法生育的传闻。
直到黎谦昀突然于伦敦车祸去世,陈韶怡为稳固自己于黎氏集团的位置,不得已接回私生子黎锡然,众人才知晓其中的偏疼真相。
童话婚姻破灭,变成了充满诅咒的恐怖童谣。
有人心疼她,有人嘲笑她。
自然也有人看到了黎家大房对黎氏毫无欲望,想要借机接近这位身价过百亿的遗孀。
那时的黎氏也因刚刚失去男主人而变得风雨飘摇,是陈韶怡牵着尚年幼的黎锡然召开新闻发布会,宣称自己余生绝不婚嫁。
直到如今,在外人看来,黎氏与黎锡然能有如此成就,都与陈韶怡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便是因着这份情分,那些曾跟随过黎谦昀的一批“老人”才毅然站到了陈韶怡身后,成了坚不可摧,与成年后的黎锡然分庭抗衡的太后党。
尚禧暖呆滞地望着落地窗外繁华的金融街街景,那些手握冰美式的高级白领们外表看着是那样的光鲜亮丽,可剖开内壳时,又似是遮掩不住疲惫麻木的心。
透过这些,她似是看到了黎锡然真正身处的世界。
举步维艰,步步挟制。
程国桉的叫嚣撒野,何不是另一种陈韶怡的发难。
甚至透过今日短暂的一瞥,她已经能想象到黎锡然被接来沪上后,独自面对陈韶怡的很,会是何样的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