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陵住了些时日,梁国先帝萧岿的国丧已毕,梁后主也顺利登基,萧珺便与八皇子萧瑀、杨素、刘仁恩等人一同回朝。
大隋使团来到江陵渡口,江面之上一片混沌,此时江面大雾漫天,只闻江浪波涛时时做响,眼前已难识远近,过往江面的船只也看不清楚。
清河公杨素道:“江雾如此之大,渡江还需谨慎。”
萧珺问道:“何以见得,杨公请讲。”
杨素道:“此次梁主登基,朝内政见不合,险些动了刀兵,杀机无处不在,王妃万万谨慎。”
萧珺点了点头毕竟当年杨广迎亲时,北归之路就险象环生。刘仁恩、张衡听了也觉得有些道理,刘仁恩道:“清河公觉得应该如何渡江?”
杨素道:“请王妃乘坐轻舟快船,用大船掩护小船。”
刘仁恩道:“小船颠簸,也不舒适,且不够规格啊。”
杨素摸着羊角胡子道:“江面大雾,暗箭难防。”
萧珺点点头,“就按清河公所说,我乘坐小船,命大船跑空船。”
刘仁恩立刻做了安排,几艘送亲的大船,依旧旌旗招展,声势浩大,开始渡江。萧珺、张衡、杨素、刘仁恩分坐两只小船,跟随大船渡江。
浓雾缭绕,船桨波动,一切顺利。萧珺、张衡同乘一船,这轻舟小船,船舱狭小,也没有摆设的东西,萧珺顿觉乏味,问道:“张衡,船上可有把玩之物?”
张衡道:“临时换乘,船上并未准备玩物,下官到是带了一副棋。”
“那就下棋解闷吧。”
张衡在行囊中,取出一副围棋,丫鬟帮着摆好棋盘,萧珺与张衡便对坐下棋。萧珺先执黑子,张衡白子应对。
黑白棋子交相落下,萧珺问道:“我在宫中,背过不少棋谱,但不知棋是何人所制?”
张衡道:“先秦记载,尧帝之妻名为散宜氏,生子丹朱,长大成人之后,不务正业。尧帝为使丹朱改邪归正,打造石子棋,娱其心,稳其性。可丹朱学棋之后,却恶习不改,帝尧只好把丹朱迁送南方,将帝位禅让给舜。”
萧珺道:“尧帝煞费苦心,却不能教化好儿子,实在可惜。”
张衡说:“下棋乃是悟道,只会下棋却不能悟道,也是枉费劳神。”
两个人正在船中谈棋论道,忽然,大船上有人喊道:“有艨艟。”
萧珺、张衡在船舱一听“艨艟”大惊失色,张衡道:“王妃稍等,待我出去看看。”
张衡出了船舱,只见临近一艘大船大呼小叫,乱作一团,再看两侧,艨艟战船飞快驶来,前面镶嵌铜针,凶猛冲来。
难怪杨素不让坐大船,艨艟船体狭长,前面有锥形的铜针,轻便飞快,令人生畏,显然是冲着大船而去,“哐!哐!”几声艨艟战船的铜针便撞破一支大船的船舷。
紧接着又有几个艨艟驶来,冲向后面两艘大船,虽然大船上有弓弩手放箭,但艨艟显然是有备而来,难以阻挡。
大船的船舷被撞破,汹涌的江水立刻倒灌入大船的底舱,梁国的这些艨艟战船显然是刻求一次成功,等艨艟再调转船头,冲击力也就当然无存,所以专门针对王妃、大臣所坐的大船,小船却能死里逃生,躲过一劫。
几艘隋朝的大船江水倒灌,渐渐沉没,艨艟上的弓弩手立刻对落水的隋兵放箭,落井下石,力求必杀。
萧珺从小船舱篷中望去,见大船的兵士纷纷落水,拼死挣扎,而几艘小船却越走越远,萧珺喊道:“为何不如搭救落水兵士?”
张衡道:“艨艟一旦发觉小船,我等更是在劫难逃。”
小船上的人见情况紧迫,加快划动,趁着大雾掩盖,消失在茫茫江面之上,这才让几艘小船却逃过一劫,驶抵北岸。萧珺、张衡、杨素、刘仁恩平安脱离险境。真可谓:
光天化日造失踪,欲将冤魂沉水中。
若非江水知冷暖,反送恶人变英雄。
又曰:
轻舟隔雾渡荆江,烟笼微波起祸殃。
艨艟飞流快难止,撞破大船漏底舱。
层层杀气云霄过,以大掩小护美娘。
二次北渡又是险,终为日后取西梁。
跟随出使的几艘大船均被撞沉,只有数条小船趁着大雾,脱险过江。大船沿江北上,荆州的兵马已经等候多时,刘仁恩在江北准备好车马仪仗,萧珺、萧瑀、杨素等人在荆州稍作歇息,继续北上,直抵京师。
萧珺、杨素一同回到朝中,来到宁安殿面圣。隋文帝杨坚在京师早已等候多时,梁国归属与否,事关大隋统一方略。拜见了杨坚和独孤皇后,隋文帝命宫人赐坐,四人围坐商议此事,隋文帝问萧珺道:“你父皇驾崩之时,皇室宗亲决意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