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放亮的时候张辕和和陈晨头靠在一起,电视里还播着他们选好的电影,两个人已经睡的不省人事。张辕的嘴角挂着可疑的水渍,时不时吧唧一下嘴巴。
越睡越热,张辕突然觉得这个冬天有点不寻常的燥热。他砸了砸嘴,睁开眼睛抹了一下嘴角。
陈晨缩成一团没有动。张辕突然觉得不对劲,伸手推了推她。身上烫得不像话,他突然反应过来陈晨发烧了。
张辕坐起身晃了晃她:&ldo;姐姐,姐姐你怎么样?&rdo;她的眼睛睁开一条缝隙,看了张辕一眼又闭上了。
张辕把她抱到床上,不知道该不该打急救电话。
昨晚就一直在难受,撑着跟小辕一起看到睡着,她的头越来越沉。头晕目眩,睁开眼睛都觉得要用尽全身力气。如果真的就这样睡过去该有多好。放松的意志力在下一秒放开了,仿佛跌进黑暗,再也不用清醒。
接到小辕的电话,张哲用最快的速度赶了过来。陈晨躺在床上闭着眼睛,额头上铺着毛巾,放着冰块降温。
&ldo;哥,不然打急救吧,我喂不进去药。&ldo;小辕焦急的跟张哲回报情况。
&ldo;你下楼去买瓶高度数的白酒来。把药给我。&ldo;张哲一边说,一边脱掉了西装,盖在了被子上面,小辕跑了出去。
汗水打湿了她的头发,张哲蹲在地上轻轻的捋了一下她贴在脸上的头发,靠在耳边轻声安慰:&ldo;我在呢,我在这里。&rdo;她皱紧的眉头满满放松了下来。
调好水温,张哲把冲剂倒进水里和匀,慢慢抬起她的头靠在身上,想把药给她喂进去。可是她烧的迷糊,根本不肯张开嘴巴。张哲迟疑了一下,仰起头把药喝光,含在嘴里,轻轻捏着她的脸,一点点喂给她。&lso;冲剂不苦,可陈晨以前总说有股怪味。不适的味道流进嘴里,她有点反抗,微微皱着眉头哼了一声。
张哲托着她的下巴小声哄着:&ldo;乖,别吐,喝下去,一会就不难受了。&ldo;陈晨还在皱着眉头,还是咽了下去。
小辕拿着白酒走进来递给他,走出去关上了门。张哲轻轻解开她的衣扣,手绢粘着酒精,小心翼翼的在她身上来回擦拭降温。
不过两个月,她瘦的可以看清肋骨了。王茜站在家门口的时候就该赶她走,陈晨会听他解释为什么他不承认他们的关系。可是哪有如果,是自己没有强硬赶走她的,也是自己随口敷衍出的&lso;明天去道歉&rso;。张哲从没有这么埋怨过自己。
张哲开门走出去,小辕等在门口:&ldo;怎么样?&rdo;
&ldo;不那么热了,再拿床被子,出了汗就好了。&rdo;他的衬衫袖子卷在手臂上,紧张的微微出汗。
小辕抱着被子交给张哲:&ldo;哥,你留下照顾姐姐吧。我去公司,看看我哥需不需要帮忙。我也不明白怎么照顾病人。&rdo;
张哲接过被子,睫毛颤动了一下,慢慢点了点头。他有点害怕,害怕陈晨睁开眼睛看见她,也还是想留下,看不到她,心里更不安。
张哲抱着被子压在她身上,陈晨梦呓一般小声嘀咕着什么。他掀开被子躺进去,小心翼翼的抱住了她。陈晨靠在他怀里,轻轻的喊了他的名字:&ldo;张哲。&rdo;
&ldo;我在呢。&rdo;&rdo;别离开我,别,,别离开我。&rdo;她皱着眉小声重复。
&ldo;不会的,我就一直在这,那也不去。&rdo;眼泪顺着眼角滴在她的头发里,张哲轻轻应了一声,掖好被子,抱紧她给她取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突然不那么害怕。一片漆黑的空间里只有自己也不那么害怕了。陈晨开始继续放松,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她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只能感受到温暖的身体很熟悉,正紧紧的靠着自己。
如果睁开眼睛就要面对现实,那就再多逃避一会吧。她紧闭着眼睛,在药效和头晕的双重作用下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睁开眼睛的时候,路灯的光射进窗子里,映在床上。昏暗的光线下,每个家具摆设都投射出长长的影子,在浓稠的黑暗里沉默的像静默了几百年的雕塑。原来都是假的,没有张哲,屋子里只有自己,小辕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她下了床,没有开灯,在黑暗里沿着屋子的边缘走了一圈。&ldo;张哲&ldo;,她轻轻喊了一句,打开门走了出去。
张哲拎着食物回来的时候,屋子的门敞开着,心里一惊。床上还有余温,可是她不见了。&rdo;陈晨!!&ldo;张哲扔下东西,疯了一样跑出门。
张哲焦急的喊着她的名字四处寻找,在不大的小区里来回穿梭。都没有,到处都没有。张哲开始有点害怕,声音变得哽咽。
&ldo;陈晨,你去哪里了?&rdo;他撑着膝盖弯下腰,不堪负重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ldo;张哲?&rdo;微弱的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张哲猛地回过头,她远远缩一团背对着马路坐在街边的花坛边上。她抱着胳膊低着头,轻声叫他。
看见她的身影,张哲长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脏慢慢的落回了胸腔,他走过去,蹲在她面前,柔声问:&ldo;怎么坐在这里不回家?&rdo;她光着脚穿着拖鞋,亚麻色的鞋面脏兮兮的沾满了尘土,胳膊漏在外面,冻得有点发紫。陈晨第一次柔弱的好像经不起任何风浪,她盯着张哲,恐惧都写在脸上。张哲分不清她是怕自己离开,还是害怕自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