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若是你想要变成我这个模样,尽管将我的血拿去。”郝敏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这时从外面走进一个侍女,她看到夏远清与郝敏坐在一起,双膝一软,立即跪下。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是奴婢的错,竟然让此人进入屋中!”侍女头如捣蒜,但是郝敏只是摆摆手,道:“罢了,你将茶水放下,出去候着吧。”
那侍女松了一口气,头也不回地离开此处,夏远清若有所思地看着郝敏,心中好像知道了一些什么。
“上次我在第七日之夜,府中不小心跑入了一人,她正好看到我化为吸血之人的模样,所以之后就十分害怕。”郝敏将茶盏端起来,轻轻抿了一口,如今的她看起来只是苍老了一些,完全看不出之前那个令人恐惧的人是她。
夏远清略微犹豫,终于道:“其实此次我前来,主要是为了席狱,我想要寻求到身上蛊毒的解药,却听说寻了他的人都已经丧命,只有夫人活下,所以前来取取经,还望夫人帮帮我这个忙。”
郝敏手中的茶盏一顿,眼角藏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道:“其实方才我便知晓你的想法,这些年以来,问我此事的人亦是不少,但是我都未曾告诉他们,只因为我在棺材当中的事情终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若是城中之人知晓我这个吸血的毛病,定然会将我当成吸血鬼诛杀。”
她将手中的茶盏稳稳地放在桌面上:“可是你不同,你已经知晓我方才的模样,并且给了我半罐子血,我就告诉你吧。”
夏远清嘴角扬起一抹笑:“若是前辈需要,我还能够给前辈血!”
郝敏摆摆手,从床头柜当中拿出一个小瓷瓶,放在桌面上:“其实席狱并不可怕,他的蛊虽然厉害,可是世上最是厉害的还是情蛊,那蛊便在这瓶中。”
夏远清就想要伸手过去,可是郝敏阻碍了她:“你先别急着拿,你可知晓我变成如此模样究竟为何?是否想要听听?”
夏远清点点头:“还请前辈赐教,晚辈感激不尽。”
郝敏目光渐渐散开,陷入回忆当中:“想必你已经听说城主当初中了蛊,我没有办法,便去席狱之处寻药。席狱说我体内的毒好办,但是要熬过他的蛊才能给我解药,我差点气绝身亡,在将死之时吃了这一粒情蛊。”
“这情蛊是当初那个异族女子给我之物,她说,情蛊是世上最毒的蛊,只要将自己心慕之人身体的一部分恍若头发血液之类放在其中,吞噬下去,就能够抑制住万蛊。”郝敏轻轻抚摸着那小瓷瓶,眼中闪过一抹雪亮的恨意。
郝敏看向夏远清,继续说道:“只是它只能够暂时压抑罢了,我要回城寻找城主,若是他不嫌弃我苍老模样,心中一直有我,情蛊就会与身体之内其他的蛊给侵蚀掉,之后我便会安然无事,可是一旦他变心,我就会在众多蛊的共同作用之下,生不如死。”
夏远清看着那情蛊,若是这东西拿回去给肖简意吃会变成什么模样,她知道自己的心中只有他,所以不会让他受苦。
郝敏见到她如此表情,不由得轻哼一声:“若是此物能够给男子吃,当初我就不用去求席狱了,我知晓你亦是为了情郎而来。你要小心,世上男儿皆薄情,你耗尽性命讨来解药,最后他见你年老色衰亦是会抛弃你。”
夏远清摇摇头,真挚地看着郝敏的双眼:“我不怕,我只要他活着就好,若是之后我依旧不能得到他的心,我便会离开,或是自尽。”
郝敏伸出右手来,夏远清能够看到其上横七竖八的尽皆伤口,依照那些裂痕看来,当初尽皆深可见骨:“自从我知晓他已不再爱我,我便想自尽,可是,这蛊甚是狠毒,就连死都不让我死,每过六日都要寻来各种血液换血,否则就会发疯到街上食人血,此类感觉,生不如死!”
郝敏一把就抓住夏远清,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苍老的面上,道:“今后你也会像我这样,你害怕吗?”
夏远清心中微微发憷,郝敏瞧见她的神色,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郝敏笑得张狂,看起来几乎断气。
两行浑浊的泪水从她的眼角流淌下:“当初我亦是以为我对他的心可以让我坚持下去,可是最后,我恨他,我为他做了那么多,为何他的一颗心不是我的!我恨!我想将他杀了,可是由于情蛊的原因,我根本下不了手。”
夏远清看着眼前这个苍老的女子,心中酸痛,她今后会不会也和肖简意走到这一日,他终究回事天子,后宫佳丽三千,她又如何能够保证盛宠不衰?
“席狱可不是什么善心之人,当初我被折磨了一月,还是服用了这情蛊才能够活下来,否则,早就死在那魔窟当中。”郝敏再一次劝道。
夏远清悲凉地看着郝敏,眼中滑下清泪:“难道在席狱那儿,就从来没有能够不吃其他的蛊而活下来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