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要在女婿面前好好表现一下,他做菜时比平日更用心,菜的洗切摆放、煎炒烹炸都极尽讲究,追求色香味俱全。遇到原材料不尽如人意时,就遗憾不已,一定要在饭桌上澄清这还不是自己的真实水平。每顿饭以四菜一汤为标准,每天都不重样。
伍德夸张地说,爸你要是再这么养着我,体重就收不住了,更富态了。伍德个子高,虽是人到中年,该发福了,但看上去魁梧而不臃肿。单如海听得出,女婿是在夸自己,不免心花怒放,说不打紧,我明天做些营养又不增加脂肪的,你尽管多吃,不碍事儿的。
伍德这儿备了不少名酒,每天都和如海小酌,如海喝了洋酒,品了干红,又听伍德滔滔不绝地讲各种酒的来历,十分快意。待到酒过三巡时,必是第二次下厨,不是煮盆阳春面,便是蒸屉小笼包,吃饱了的老伴、女儿女婿都饶有兴趣地品尝,如海得偿所愿,兴奋得很。
单母也不甘示弱,每天都煲了靓汤来滋补女儿女婿,老两口在饭桌上还要一番比试,无非是让女儿女婿做裁判,看谁做的菜受欢迎,不过每顿饭都是菜也吃完,汤也喝净,夫妇俩的手艺还真是不分上下。
吃完饭,伍德陪着单父聊天,单如海凭着肚里的墨水,也敢和伍德天南地北地神侃,遇到自己不甚了了的事情,就鸡钳米似地点头:&ldo;那是那是。&rdo;生怕穿了帮露了怯,适时地转移话题。
单父有写日记的习惯,好不容易来趟北京,自然不能错过这一绝佳的展示自己才华的机会,所以无论多晚,也不耽误记日记,第二天一定要拿给伍德看。看丈人写的日记,伍德还真有几分折服,有景有情,旁征博引,谈古论今,学中文的他就有些自叹弗如,荒了学业。
单云陪母亲边看电视,边拉着家常,说不过几句,单母就唠叨开了,说都这么大了,怎么还不张罗要个孩子,再晚了,对大人孩子都不好。单母说着说着,还贴着单云的耳朵说:&ldo;要是没有个孩子牵着,冲伍德那个人品模样,多少女人不得巴着他,愿意给他生孩子的也不怕没有,你可千万别大意了,这样的男人要抓牢才是。男人混到这个份上,就得让他生活得十全十美。趁我腿脚还灵便,也能帮衬你几年。&rdo;
单母的话触到了单云的痛处,她看看母亲,也不多说什么,往嘴里送块苹果,艰难地咽着,敷衍着母亲说不要孩子的多着呢,这样自由,再说伍德家兄弟多,也不在乎他传宗接代。单母说,你这儿条件这么好,没有个孩子哪成?这么大的家产,将来总得有人继承才是。
怕老人担心,单云从未将自己几次宫外孕的事告诉家人,单母也不知道单云因患输卵管炎怀孕生孩子都很难,她何尝不想有个孩子,做一个完整而完美的女人?这几天可能是太累了的缘故,小腹又在隐隐做痛,她有些担心,会不会是老毛病又犯了,打算等父母走后再找林楚去看看。
单云舍不得父母走,一个是两位老人在这儿,是忙累了些,可生活毕竟多了许多内容,有亲情眷顾,其乐融融,还有就是她知道父母一走,伍德就要向她揭开她并不想知道的谜底了,在伍德这是无论如何都要有所交代的,可在单云,她觉得知道肯定要比不知道痛苦得多,因为她懂得,凭着对伍德的了解,伍德的另外一份感情也不会是肤浅和游戏的,伍德坦陈了,她必得同情他的无奈,甚至是牺牲自己保全他的幸福。毕竟那边有个孩子,而她是一个人,权衡利弊,她退出的可能性要大些。单云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伍德对那个女人和孩子是责任大于情感,那么她可以作出任何的让步,替伍德分担责任,哪怕是抚养那个孩子。再说了,单云无论如何都不想失去这段婚姻,这是她倾尽心力,最为宝贵的东西。
这些日子,她和伍德都在极力地回避这件事带给他们的创痛。吃完饭,看完电视,再洗漱,也差不多到了睡觉时间。两人躺在床上,无话可说,黑暗中,总是伍德主动撩开被子,把单云揽到身边,紧紧地搂着,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们一直是在沉默中交流,每一寸肌肤都在传达着彼此的爱意。有时,做着做着,单云就会泪流满面,伍德竟能敏锐地觉察到,他不问她是为什么,而是一点一点替她吻干咸涩的泪水,下面的动作凌厉温柔得令她心碎,她能从中读懂伍德的不安、歉疚和关爱,两个人每次都不做清理,就那么无缝无隙地抱着。
单云多半是睡不着的,就那么安静地佝偻在伍德的怀里,听着伍德的心跳和鼾声,担心着,害怕着。日子流水般地过,十几年的恋爱婚姻生活有着太多的回忆,她和伍德的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拥抱,第一次接吻,第一次做爱,都在这样无眠的夜晚清晰起来。
他们结婚十年了。
那个新婚之夜,淡淡的月光透过薄薄的窗纱,静静地落在他们的新床上,让单云想起&ldo;天街夜色凉如水,卧看牛郎织女星&rdo;的情境。她和伍德送走闹新房的朋友们,关了灯,仰躺在床上,手握在一起,彼此颤抖着交给对方。她轻声地有些嗔怪地说:&ldo;别那么心急呀!&rdo;没等她说完,伍德便翻身俯在了她身上:&ldo;不行,我早就等不及了。&rdo;
喝了酒的伍德,又是新婚之夜,自然放肆勇敢,噙住了她的耳朵,弄得她痒痒的:&ldo;我要让你永远记住今天晚上。&rdo;他的一只手先是握住了她的乳房,很轻地揉着,另一只手慢慢地移动着,好像在为每一寸它还没有到达的肌肤制造悬念。他在吻她,从她的肩胛,像顺水的帆船,一路向下。像温暖而轻柔的水波滑过她的全身,她禁不住地呻吟了,双手紧紧地扣住了他。他慢慢地轻轻地探进她的体内,生怕弄疼了她,一下一下地抽动着,喘着粗气,轻声地问着:&ldo;这样好吗?&rdo;她只感觉到晕旋和颤抖,是一种全新的说不出来的感受,因为合法了,放松了,亲热的感觉不象以前那么偷偷摸摸,极力克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