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一段时光缓缓流淌,流进了月色中微微荡漾,弹一首小荷淡淡的香,美丽的琴音就落在我身旁……
他低沉的声音愣是把轻快《荷塘月色》唱得情深款款,似是对着情人诉说着相思那样,目光似是看着我,又似是穿过我落在虚无飘渺的夜晚,眼神飘渺而迷离。
大家都被他唱的歌陶醉了,连罗鸣轩脸上都有赞许之色。我咬着唇,他那些迷离的眼神与落在夜空中的目光,心里有些泛酸,又有些刺痛。
香桃说:“叶公子唱得实在太好了,不过这种唱腔我从来都没有听过呢。”
叶一笑了笑说:“这叫流行唱腔,是某些地方的特有唱腔来的。”
罗鸣轩拿过骰子,看了看我露了个暧昧的笑容,骰子落在碗里,最后定在三点,官生替他掷骰。我这时明白了,他们三个人,都能控制骰子的点数,我能够猜测得出来,官生将会掷到拥抱我的点数,突然的觉得心里发堵,好好一个游戏,也得操控,那还有什么意思?
不出所料,官生掷到的是在梁子上拥抱小小,罗鸣轩一脸得意的笑。
我霍地站起,在众人未反应过来前,抢过桌子上盛满酒的碗,咕噜咕噜地一口气喝光,说道:“我累了,不玩了。”把碗扔在桌子上,不理他们各种表情,甩袖走了。
出了园子,我并没有回屋,而是从东苑的小门出了门。眼前的景物摇摇晃晃的,脑子却很清醒,热闹褪去,街上静得可怕,不过我向来不怕走夜路,自持武术不错,胆子也大。不知不觉走到了运河边,这一段不是放灯船的那段运河,不过河里还是飘着几只许愿的小灯船,豆大的火光飘飘摇摇。
不知怎么地,坐了在堤上,看着这几盏烛伙,泪意爬上了眼眶,也许是酒精的作用,我再没忍住,伏在膝盖上就哭起来。。
不知哭了多久,听见身后有人叫我:“萧姑娘?”
声音并不是宅子里的三人,莫非是熟人?我赶忙擦干眼泪起来,回头,一抹紫色映入眼帘,我惊讶地叫了声:“是你?”
原来运河上也有船舫的,不过比三桥镇的那个就小许多了,内里简约却精致。
我伏在船头甲板的栏杆上眺望,一件披风披落在我肩上,我回过头,宁远正含笑地看着我:“夜凉露重,萧姑娘还是到里边坐吧。”
船仓里焚着香,我坐下,宁远就在我旁边的桌子放下一杯茶,见我不动,他又说:“在外边吹了风,喝口热茶暖暖身子吧。”他带着笑的说,却有令人不可抗拒的气场。我端起杯子用盖扫了下茶叶,喝了口,好家伙,竟然是极品的西湖龙井,这茶放到现代,可是与黄金同价,在这个时代,也非民间流传之物,达官贵人也未必可以喝到的茶。我不禁偷偷的打量起他来。
他的衣着一丝不苟,金丝滚边的紫色鹤纹长袍,腰束缕金腰带,两则垂着白玉玉佩,发丝也是一丝不苟的束着紫金冠,玉雕般的脸庞。他坐在我对面,此刻也端着杯子喝茶,袅袅的气雾笼罩了他的眉眼,似乎很不真实,我微微愣怔。
“萧姑娘有心事?”见我发愣,他脸上有些担忧地问。
“想听故事?有酒吗?”我终于开了声。
他戚了下眉说:“女孩儿还是不要多喝吧。”
我掀嘴说:“不听就拉倒。”
他摇着头的笑了,无耐地说:“好吧,你说来听听。”说完拿出一壶酒倒了杯给我。
月色透过窗台映着荡漾在白玉杯子里的碧绿色的酒,发出萤萤的微光,轻轻一晃,一阵花果的香气弥撒周围,极品的好酒。
“我不喜欢算计,简简单单不就挺好吗?玩个游戏而已,也得你算计我,我算计你,还不如不玩。”我慢慢地说,手里轻轻摇晃着杯子,要喝未喝的样子,突然想起,许多个夜晚,也曾这样的喝着酒聊着天,也有这样摇着酒杯要喝不喝的样子,某人扔给我一个药瓶子说吃了不怕宿醉,我又说:“有些人你以为与他知己相交,人家却从来没有把你当成朋友,或者说,只能说,他很虚伪,自己没有发现而已。”还有一件事,叶一那迷离的眼神,那么的刺痛心神,只是这句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宁远一直微笑着听我说完,想了下说:“他们,对你重要吗?”
他们?对我重要吗?我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我很诚实地说:“不知道。”
宁远说:“如果不重要,何需计较?如果重要,何必计较?”
我笑了笑,把酒喝掉,问道:“要是介乎于重要与不重要之间呢?”
宁远哑然失笑,他说:“那就狠狠的惩罚他们。”
“是啊,是该惩罚他们的。”
我不知道喝了多少杯,宁远既不劝酒也不阻止,喝着喝着,眼前的宁远,变成了叶一,我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