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眼睁睁看着,然后在心里祈祷,因为对于求救她毫无经验。但对方停下了,在距离她两个沙发的座位的位置。温絮也在看着她,目光和往常一样平和,就好像是约她过来喝酒聊天。“房间里的是孟鑫吗?你把他怎么了?”“你在害怕?我不会对你做什么。”视线相交了片刻,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那平和的目光里似乎渗出一点锋利的戾气,但很快又消失,她抿了抿唇,唇角勾起难以察觉的弧度,轻描淡写地吐出三个字:“他没死。”林姝的瞳孔瞪大了一瞬。“怎么?你还关心他?”“现在没死,不过之后就不一定了。”她神色依旧很平淡,就像在聊一件诸如今晚吃什么的小事。林姝背脊止不住发冷。明明声音,长相,甚至和她说话时的微笑都还是之前那个温絮,但她能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我今晚可是救了你。”察觉到她警惕的眼神,温絮又说,“这间套房是孟鑫订的,你以为他今天为什么会陪孟菁柔出席饭局,他是冲着你去的,如果不是我,你今晚说不定会在这遭遇什么?”所以,她是因为发现孟鑫想对自己图谋不轨,特意来救自己的?逻辑上说得过去,但直觉告诉自己,不是这样。如果只是想阻止孟鑫,她完全可以提醒自己一句,而不是大动干戈地把自己牵扯进来。但摸不住她的态度,林姝现在不敢反驳她:“谢谢。”“不客气,还你人情罢了。”“那现在没事了,你可以让我先回去吗?”她像是听到了天真的笑话,唇角不再拘泥于若有似无的微笑:“再等一等,等你的保镖过来接你,她答应顺便给我送几个快递过来。”柴五?她让柴五送什么快递?不管是理智还是直觉都在告诉自己,这绝对不是简单的快递。换做别人,林姝不担心,因为普通人对于自己做不到的事不会冒险,但柴五,若是她用自己作为威胁的筹码林姝好像明白她把自己绑来这的目的了。“温——”门铃声突然响起。“来得还真快,你这保镖效率很高。”温絮说着,朝她走近,从口袋里摸出一张什么东西,林姝没看清,嘴巴就被封住了,声音被堵塞在喉咙里,她试图张嘴,只有唇上的皮被撕扯的痛感。门铃声在不停地响,她手机嗡嗡地震动着。温絮在她手腕上又拷上了一副手铐,这次是两只手反在背后拷住,然后解开原来的那副,将她推进了旁边的房间。门一打开,进门处的卫生间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但门掩着,只露出一丝缝隙,林姝透过缝隙隐约看到大理石砖面上映出一个人影,温絮已经推着她走到了卧室的床边。温絮将她推到床边坐下,手重新拷在浮雕精致的床柱上。两副手铐,除非她力气大得能拖着床跑,否则别想靠自己走出这里。温絮又拿起床头柜上的遥控器,打开对面的投影。投影布缓缓放下,画面跃然出现,客厅的一切尽收眼底。她在外面装了监控?没等林姝判断清楚,门已经砰一声被关上,锁孔里响起锁舌咬上的声音。很快,她出现在投影的监控画面里。她走到门边,打开门,柴五一手架着个女人,另一只手里抱着个小男孩走进来。门自动关上。她按下了玄关壁上的请勿打扰。柴五带着两个人,跟她走到了客厅里。“我老板呢?”监控不止能看到画面,声音也是同步的。林姝听到柴五问,她短发有些乱糟糟的,声音像一只着急的小豹子。温絮无暇回答,她从茶几的抽屉里摸出一包绳索,将被扔在沙发上的女人捆了起来,绳索很粗,像那种登山绳。她力气像是不够,冲柴五喊:“过来帮我。”捆完人后,她又在女人的脖子里也套上了绳索,也正是因为托起女人脑袋的这个动作,那张被长发半掩着的脸露出全部真容。是孟婵。林姝没在现实中见过她,但叶泊松原来是个公众人物,两人作为娱乐圈的模范夫妻,孟婵自然也在大众视野里出现过。那旁边那位小男孩是他们的儿子?她疯了。温絮疯了。林姝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她因为文心梅的事想报复孟婵和叶泊松,林姝可以理解,牵涉到孟鑫,尚且也可以接受,毕竟孟鑫也不算什么好人,说不准还助纣为虐过,但牵涉到一个小孩,那小孩看着也就三四岁。就算文心梅的死是孟婵和叶泊松所为,当时他都没出生,也要沦为牺牲品吗?她不认同,绝对不认同。这种寻私仇的方式不止践踏法律,还在泯灭人性。或许自己早该想到的,一个被仇恨侵蚀多年的人,表面上再正常,内心或许早就开始扭曲了。林姝回想着她之前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对自己的微笑,突然分不清是真是假?只知道她现在为了寻求所谓的真相和正义要挥刀向更弱者,要将无辜的柴五变成同谋。林姝发不出声音,挣不开手铐,只能将手铐往后用力撞着床柱,企图让外面的柴五听到声音。但套房的隔音似乎太好了。画面里,她听到柴五又问:“我老板呢?”这一次,温絮回答她了,不能说回答,是反问:“我让你把他们一家人都带来,这里只有两个,叶泊松和他女儿呢?”柴五有些为难地抓了抓头发:“他们不在家。”“那我暂时不能把你老板还给你。”温絮抬起头,挑起一双黑眸盯着她,又像是盯着正在看监控的自己,“去把他们带来。”“我不知道他们在哪?”温絮思考了一会儿,不知道从哪拿出一个注射器,装上粗长的针管,林姝呼吸都屏住了,下一秒,她将针管狠狠地扎进孟婵的脸上。女人尖叫着醒来,针管拔落在地。鲜红的血顺着她脸颊蜿蜒滴下,她痛得皱着眉,先是愤怒,然后是茫然,最后看着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以及发现自己被绑得动弹不得,眼里流露出深深的恐慌。“你们你们是谁?”温絮捡起捡起沙发旁的针管,蹲在她面前:“你好啊,孟小姐。”她打了个招呼。“你,是温絮?为,为什么把我——”“因为我嫉妒你啊,孟小姐,有这么体贴的丈夫,有这么幸福的家庭,还有这么可爱的儿子。”她说着,走到沙发旁还在昏睡的小男孩身边。孟婵声音一下尖锐起来:“你,别碰他!我,你想,怎么样?我都满足你。”“我想你把叶泊松叫过来。”“我——”画面里,她染着血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迟疑。温絮将针管划过小男孩的脖子。小孩的皮肤细嫩,立马冒出一串血珠。孟婵试图过来阻拦,但被绑着双手双脚,狼狈的滚到了地上,头撞到茶几腿发出闷响,脸上糊得鲜血淋漓。“不打吗?被你老公白睡了这么久,我可不想再无名无分下去了,今天就叫他过来做个了断怎么样?”林姝错愕,她之前明明说过自己接近不了叶泊松,但孟婵没表现出多大意外。看来夫妻恩爱是假的。柴五摸出她口袋里的手机,用她报出的密码解了锁。温絮找到叶泊松的号码,打开免提,拨通,不忘提醒:“先别说是因为我的事,他最近在躲我。”铃声响了快半分钟,接通。“什么事?”男人的声音平静而冷淡。孟婵咬了咬牙,忍着痛:“你今晚能过来一趟吗?在——”温絮用自己的手机打字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