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对面发了一张照片过来,脚上是厚厚的雪地靴,奶白色的羽绒服长及脚踝,半张小脸都藏在帽子边缘的绒毛里了。她是为了证明自己,可裴明晏好想亲亲她啊。想把人拢进怀里,拨出她的小下巴,亲亲眼睛,亲亲眉毛,最后再狠狠地亲亲那诱人的唇。裴明晏:【那你叫大哥送你过来。】老婆:【大哥要陪大嫂呀,哪有人除夕夜拆散别人夫妻的,我自己开车。】老婆:【我会很小心的!我要开车,不和你说了。】那边很固执,估计已经在路上了,裴明晏不敢再发消息打扰她。裴家老宅到这开车差不多四十分钟的车程。她开得慢,可能得一个小时,裴明晏盯着门边安静又心痒难耐地等。一个小时过去,人没见踪影。难道大年三十也堵车?或许是停车场上来也需要一点时间,他安慰着自己。又煎熬地等了半小时,门外依旧悄无声息,裴明晏熬不下去了,拿起手机,拨通了她的电话。听筒里,绵长的“嘟”声像一只无形的触手,捏着他的心脏。响过六十秒,无人接听,他迫使自己保持镇定,又打了一个,两个全是无人接听。那一刻,捏着他心脏的触手似乎突然绞紧,将剧烈鼓动着的心脏捏了个粉碎。_夜间,视野不佳,加上又下起了雨夹雪,林姝开着雨刮器,开得格外小心谨慎。但有时候意外不是人为可以避免的。她刚驶入郊区汇入市区的岔道,突然,一阵巨大的冲力撞上来,车身猛地晃了一下,她稳住方向盘,踩下刹车,轮胎尖锐地摩擦过地面。车子停下,她整个人弹回座椅上,一阵头晕目眩。她手撑着额角,缓过那股犯恶心的晕乎,往后视镜瞄了一眼。应该是不小心追尾了,后面的车现在也停下,打着双闪,整个右侧的车头被撞得凹陷,估计她车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先报警吧,等交警过来认定事故责任。她拿过中控台上的手机,刚要拨出电话,突然,一只手拍了拍她车窗。不知道是手上的饰品还是衣袖扣子,敲在车窗上,发出笃笃的声响,林姝侧过头,下意识地尖叫了一声,拍在车窗上的手留下一个被抹乱的红手印,是血!她攥紧手机,立马发动车子。但下一秒,又一脚刹车“呲”一声停下。那个人满手是血是不是受了重伤?她现在这么走掉,到时候会不会被认定是肇事逃逸?而且她怎么觉得那个人好像很眼熟呢。林姝降下一点车窗,又往后仔细看了一眼,呼啸的风雨中,那人已经倒在了地上,卷曲的长发被凛冽的风吹开,露出大半的面容。温,温絮?!看清人后,林姝赶紧下车跑回去,抬头看灰色的雪花随着雨落地就融化,湿透了她单薄的大衣,林姝蹲下,扶起她肩膀,触碰到她比这风雪还要寒凉的脸颊,掌心捂了下她的脸。“你怎么了?”问出这话,林姝立马又觉得自己真蠢,她现在肯定难受得没法回答。打120,马上打!她迫使自己冷静掏出手机,但袖子被她拉了一下,她吃力地睁开眼,嘴唇轻颤着。林姝其实大概能猜到她的态度,刚才不想让她报警,现在也不想去医院。是怕会被人拍到吗?可她身下的血液似乎还在涌出。林姝:“放心,我送你去私立医院,不会被人发现的。”匆匆打完电话,头顶的雪似乎更大了。她们不能在这路边等,她的脸都冻紫了,得把人弄到车上去才行。可架起她的手臂试了试,林姝没办法把人抱起。除夕夜,大家都在家享受佳肴美酒,阖家团圆,这条路上一时也没有车经过。她想了想,摘下脖子上厚厚的围巾,围到她脸上,又把自己的外套披到她身上,胡乱地先拉上拉链,最后自己跑到车里拿了一把伞和毛毯。她裹紧毛毯,一只手扶着她肩膀,支撑着她别倒下,另一只手用力攥着伞柄。哆啦a梦的小伞顶着猎猎寒风,努力地遮蔽着两个人。救护车很快到来,鸣笛声穿过万家灯火,在空荡的街道上回荡。急诊手术室外亮如白昼。林姝其实大概猜到她是什么情况,但听到医生说的时候心还是颤了一下。“胎儿已经14周了。”“她自己乱吃药,以为可以靠吃药流掉。”“现在胎停了,她自己之前也总之,必须马上引产。”自己的常识没有出错的话,胎儿三个月左右就会成形,她肚子里不是一个小胚胎,而是一个已经成形的小宝宝。林姝脑子恍恍惚惚的,半天才回过神。她好像得去缴费。缴费窗口?不对,她手机呢!林姝一摸口袋,两手空空。自己跟着救护车一起过来,她的手机,是不是落在上面了?作者有话说:裴明晏:找不到老婆,引爆全世界感谢在2023-12-2804:25:46~2023-12-2904:17: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cjy……4瓶;ohansze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纪念日51◎还是坐过来吧,不然他老实不了。◎怎么罚他,他都毫无怨言,也是在那个冬夜,摩托车的轰鸣声响彻凛冽寒风,他第一次尝到了心痛的滋味。他害怕失去她,害怕到自己愿意付出一切来挽回。第二次是淮城的演唱会,航班落地之后一直打不通她的电话,那股如洪水般窒息的恐慌又涌上胸口,在休息室,他抢了辉哥的车钥匙就夺门而出,何珊拦住他说他疯了。他就是疯了,有关她的事,他容忍不了一点意外,更无法冷静。这是第三次,除夕夜,雨夹雪,道路视野不好再多想一秒,他感觉自己脑子里的神经就会爆掉。他掀开被子,忍着疼踩到地面。“怎么了?”看春晚的k哥听见动静,诧异地回过头,“你要拿什么东西?”不等疼痛过去,裴明晏稳住身子,往门外走。k哥不知道他又抽什么风,赶紧撇下手里的瓜子跟上去搀住他:“大晚上的你要干嘛啊小祖宗,躺回床上去,不然我打电话——”裴明晏用力抽回自己的手,把他往旁边推了把,继续往外走。k哥就没见过这么嚣张的病人,但嚣张归嚣张,今天自己作为看护,是势必不会让他随心所欲糟蹋自己身体的。他大步上前,直接背贴着门板堵住了门。“让开!”平时玩世不恭的声音里此时压抑着怒气,不是耍耍小脾气的那种,而是动真格。k哥被吓了一跳:“怎么了啊你,到底有什么事?医生说你这两天——”“我打不通林姝电话了。”他声音压在喉咙里,沙哑又沉重。k哥没太明白:“打不通电话可能是在看春晚,和家里人聊天,没听到?”“她之前说来看我。”“那,就是在开车不方便接,或者手机静音了,总不可能出——”裴明晏听不下去后面的猜测,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推开他肩膀。k哥没想到他刚做完手术还有这么大劲,猝不及防被推了一个踉跄。再抬头,人已经出去了。要命的小祖宗,出了点事他可怎么交代。k哥揉了把腰,匆匆跟上。小祖宗步子迈得极大,一直到走廊转角,k哥才跟上,两只手抓住他胳膊。“你先冷静一下,打不通电话你现在急冲冲地上哪找人去?你先联系下家里吧,再不行你再报警,刚做完手术得先顾好你自己,你看看你—工重号梦白推文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