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双脚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抬起头时,只看到了孔雀和郁婕两个人,其他的人全部消失了,就好像刚才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我端详她们两个,突然发现她们重叠在了一起,完全融合成为了一个人。她终于还原了,我才意识到孔雀原来就长了一张郁婕的脸,现在她们终于合并了。她递给我一本相册。看了&ldo;酒井法子&rdo;的封皮照,我就知道那是我在孔雀家曾经看到过的册子。现在她给了我这个,显然是让我在上面验证什么。我一张张地看。
上面的照片很多,从发黄的黑白开始,小女孩从满月到百日再到晶莹剔透,始终都是她的模样,甚至幼小的身体也安装了她那样一张成熟的脸。我开始哆嗦起来。恐惧笼罩着我。总的来说,这相册包罗了各种相貌的男女在不同时间和地点上的合影,我屡屡看到了自己,先是同她在一起带着红领巾冲着镜头无邪地笑、背着扫除用具同她和小学的同学在为军属打扫庭院、第一次和她一起在台上主持学校的联欢会。接着我们长大了,我们身边的人开始不停的换,渐渐地,我出现的频率少了,相册中有了嘉嘉同她的合影,这些合影是嘉嘉的妈妈搬到科学院后,和她爸爸一起工作,并生活在同一栋居民楼后开始的,有在花园中的,有在小河的柳树下看书、钓鱼的,也有两个人写作业的‐‐这张我记得很清楚,这是嘉嘉和她在一起学习时,我给她们照的。后来一个主要人物出现了,他挤走了我也挤走了嘉嘉。她的身边出现了老驴,他们的脸由尴尬的笑变成了自然的笑,最后又开始幸福地微笑,再以后我看到了他们的礼服艺术照,老驴穿着西服,她穿着婚纱。最后,二人照成为了三人照,他们中间有了一个刚满月的女孩……老驴也变得开始模糊了,像是被特殊工具在相片上加了工,总保留似有还无的轮廓。他的面孔越来越老,笑容也越来越无力,最后几乎是垂头丧气了。他们的女孩在照片中渐渐长大,最后成为了那女儿的个人相册了,女儿的身边逐渐出现了一个小巧的我,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同这样的女孩合过影,但在他们的全家福中,我看到了两个我,一个是中年的,岁数雷同于我的有嘉嘉、孔雀和老驴。那个小小的年轻的我和老驴孔雀的女孩站在一起。我手心开始发汗,用大拇指擦着小我的照片,我知道,如果没有错,这个小我是我和嘉嘉的儿子。
我不忍心再看下去了,于是翻到了后面的几页,一张熟悉的笑容出现在我的视野中,她笑得很开心。她的背后有一架银灰色的机器,上面刻着&ldo;时间……&rdo;‐‐后面的字背她挡住了。我把这张照片抽出来,看到后面的字:远古照相机在白自涓返古临行前的留念。
我手中的东西像高温下的玻璃器皿,开始变软开始融化。我绝望地抬起头,对那些正在消失的东西而无能为力感到恐惧,我像看到孔雀或者应该说是郁婕的脸上表情,但我却发现我根本就在原来的地方‐‐老四合楼附近的花园中,而非到了学校门口。我再低头看手中的东西。照片相册全没有了。
我哇地一口吐了,接着头很疼……
泪水和汗水在我皮肤上,开始是沁出来的,逐渐的汇聚成了一条线,我能感到它们流动的声音和力量,我越发虚脱,最后瘫软到地上,脱水了。朦胧间我觉得自己被人挪动,并很小心的喂我东西吃。我睁开眼睛,知道自己已经离开了原来的地方‐‐现在在一个房间中。
我看到了一张熟悉却可以说陌生的脸。他对我说:&ldo;您醒了?您知道您来这里多危险吗?&rdo;
&ldo;……&rdo;我看着他,觉得时间又开始混乱了。
他说:&ldo;我几天前到老地方等您,您没有到,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在这个时空中,同时存在着两个地球,两个地球上却只有一个您。呵呵。&rdo;
&ldo;……&rdo;我没有笑,我笑不出来。
他说:&ldo;您没有失约,是我的错。&rdo;
我终于说:&ldo;我要找你的祖先嘉嘉,你能帮助我吗?陈雷‐‐&rdo;
第30节我毫不犹豫地哭了
50
嘉嘉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毫不犹豫地哭了。
在那时候之前的一段时间里,我始终不敢出门,因为陈雷告诫过我,我之所以出现那样的幻觉,完全是因为我氧中毒了。这话听来有些滑稽,因为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在户外光天化日下也会出现氧中毒的事情。但来自未来的这个中年人却十分认真地说:同您曾经居住过的地球不同,这里的天空几乎是纯净无暇的,这里空气几乎是五千万年前的那样,这里基本上没有病菌,如果您身上的免疫功能太强大的话,在这里,您反而是一个十分危险的大病毒……
我答应他我会留下来那儿也不去的。然后我在他离开去找嘉嘉的时候,突然问他:你认识一个叫做白自涓的女孩吗?
他看了我半天,然后回头要走,我让他站住,并要求回答我,他严肃地看着我,最后他说:&ldo;我不愿意让您感到丝毫地伤感,因为我听妈妈说过,她曾经非常喜欢你……&rdo;
我麻木地说:&ldo;谢谢‐‐&rdo;
哦,看来,在我的故事中,白自涓终于有了她的归宿她的家,好了,她的故事终于结束了。难怪陈雷始终不提及我同嘉嘉的关系呢,再怎么说他也是个成年人了,在任何时代的成年人的眼中,像我这样的孩子同那样一个女人的爱,都是滑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