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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林止醒想明白了，熟悉感可能来源于他们相似的孤独与倔强。“饿不饿？”林止醒问，他担心这家伙下午逃出学校，没有吃晚饭。闻声温故微微侧头，大半张脸隐藏在口罩后，只露出双安静的眼睛看他，片刻后弯起染上笑意，“我要是也亲你一口，能拜托你去提汤面么？我超级饿。”林止醒一愣，半晌后面露无奈地起身，“这种玩笑不要开。”他把温故的衣领整理好，忽然想到医务室那次就算膝盖有伤，还背着他偷偷溜出去的事，不由得皱起眉头，补充道，“别乱跑，我很快回来。”但温故显然不明白他在顾虑什么，朝他困惑的哦了声。空气是潮湿寒凉的，林止醒冒雨匆匆穿行，小面馆的招牌在雨雾中朦朦胧胧，店内倒是人多，暖和的玻璃上都生起雾气，有小孩在往上面手指涂鸦，有人喝着热腾腾的汤汁，也有不少人是打包后往医院走。“老板！来份拌面，哦对我媳妇儿不吃香菜！”等待的时候，有位饿了么的快递小哥脱掉头盔，胡乱抹了把脸上的水，边往里头走边喊。那老大爷从里面探头，乐呵呵道，“好嘞——今晚大暴雨怎么还工作？赶紧回家去!”紧接着热气和香气就从厨房里外溢。快递小哥笑起来，眼睛的鱼尾纹就深深陷下，“我这不得跑单赚钱养她嘛，马上回去陪她。”接着他坐好边搓手边哈白气，显然是冷坏了。也不知为何，林止醒的心中莫名划过一个念头，觉得这样的生活也挺好，简单平凡，冒着大暴雨回家后，能和相爱的人一起吃碗热腾腾的面。哪怕雨再大夜再深，万家灯火中也有一盏在等待着，亮着昏黄温暖的光。“哎小男娃，你那份排骨汤面有啥忌口不？”大爷忽然朝着林止醒问道。林止醒眨了下眼，回过神，“他不挑食。”他想到和温故一起吃过这么多次饭，这家伙嚼啥都香喷喷的。“眼睛里的好心情都快溢出来咯！”大爷露出过来人慈祥的微笑，将汤面和一次性筷提给他，“别板着脸，在她面前多笑笑。”听到这里，林止醒下意识看向窗玻璃，虚像里的男生戴着口罩，头发安静地垂着，许是光晕的缘故，看起来没那么冷淡，比平日多出几分柔和。“麻烦了。”他付完款礼貌道谢，就转身将暖气置之身后，顶着瓢泼大雨出门。不知为何他忽然想立马回到医院，一秒钟也不愿耽搁。红绿灯朦胧的闪烁，行人步履匆匆，熬完夜班准备回家的白领，不停接送穿梭的出租车司机，24小时盗版书铺的老板娘还在看书……哪怕此刻是凌晨，云城依旧带着浓浓的市井生活气息，为雨夜也染上归属感的惬意温度。家里有什么？在林止醒的记忆里大概是冰冷黑暗，没有温度的瓷砖，空置的烧水壶，林湛辉和邹吹笙争吵过后甩上紧闭的大门，和时常响起的锁门金属声，但此刻他想做个梦，奢望一点。他希望家里也有暖和的被窝，爱的人打着游戏等未来的他下班回家，两人可以一块儿在深夜吃碗热腾腾的面。外面的黑导致林止醒走进医院时，被白光刺目的微眯眼睛，他顺着座位望去，结果没有看到温故的身影，不由得心里一惊。他几乎是瞬间想到温故上次偷偷溜去的网吧和脚踝上的黑蜘蛛纹身，眼神直接放沉。“回来了？”熟悉的声音在忽然他身后响起，林止醒猛地回头，就见温故坐在角落，靠墙撑起眼皮看他，眼尾不自然的红晕似乎浓重了，看起来不太舒服。他赶忙快步上前，发现这家伙不仅呼吸灼热，就连脸颊后脖都滚烫。晚安吻林止醒喉结微提，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那座位没法靠着睡觉，这里有墙。”温故估计是看出他隐晦的责怪，立马解释。原先的确有不满的责问，但看见他难受到没力气的模样，林止醒就什么气都消，无可奈何地坐下，解开塑料袋，香气瞬间在空气中弥漫，褐色的汤汁冒着热气，排骨多而嫩，香菇菜绿油油的新鲜。那人迫不及待地取掉口罩，突然迟疑了一下，林止醒的目光落到他吊着盐水的右手上，于是拿过筷子，没理会那呆滞的反应，就夹起一截汤面稍凉，小心举到嘴边。温故的眼底似乎惊掠过什么情绪，但太过稍纵即逝以至于林止醒还来不及捕捉，那人就低头咬过，回避开目光。“好香。”他咀嚼着，眼睛都亮晃晃起来，视线却只是停留在热腾腾的排骨面上，含糊不清地道，“还想喝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