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着哭着,又笑了。
也是,他要结婚,告诉了又能如何,她也只能说声恭喜。
广义本还不确定千西看没看到那报纸,但见她晚上吃饭,顶着一双肿眼泡,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千西知道情绪外露,心思瞒不住,也不打算瞒着了。
这顿饭相较以往有些沉默,德国厨娘在一旁摸不着头脑。晚上夫妇二人躺在床上,广义提前白天发生的插曲。
“她知道了?”
“嗯,知道了。”
“她说了什么?”
“什么也没说。”
一早,尤尔根开车到了千西说的茶厅接她,他也不知她是怎么自己找到的这里,感慨有钱人很会享受,茶餐厅在酒店高层,面向碧绿碧绿的郊外,视野非常好。
千西就停在靠外的早餐桌前,也给他点了一份早饭,“坐吧?”
她今日没有化妆,将发编成辫子别在一旁,穿了件很春季的浅蓝色棉裙,耳边一对小巧的红宝石耳坠,鸽血色珠宝的艳丽让她看上去更加苍白。
尤尔根不知她今日为何闷闷不乐,明明昨日分别时她还很活力愉悦。
千西一会儿要去佐恩天父的理教堂给外婆求圣水,这个点教堂还未开门,是她起的太早。
吃过,时间还宽裕,千西指了指远处的两根烟囱和青烟,“你知道那是干什么的吗?”
尤尔根望过去,一愣。
她自早上来就看了很久,平坦蜿蜒的草坡和铁路后,是一片浓郁森林,森林本身已经很高,这几个烟囱林立期间,在百里之外的遥远处也非常高耸,除了工厂,她想不出还有哪里需要这种大型烟囱,尤尔根是本地人,他应该知道。
可尤尔根的表情不轻松了起来,“那里,是在烧,烧一些东西。”他支支吾吾的。
不过随意聊聊,他的反应引起她的注意。
“烧什么?城市垃圾吗?”
“那里有个集中营,”尤尔根看着她,有些为难,“我不想骗您,小姐,据我所知,那些烟囱里的烟,是士兵在焚烧死人。”
“”
“人?!”
尤尔根,“是的,有被抓住的犹太人,还有一些非法偷渡的移民。”千西脸上血色褪尽,他看出她吓到了,还在描补,“您是日本人,日本和德国是盟友,您不会有危险的,他们不抓日本人。”
她已经从日本逃到了德国,却还是逃不过战争,战争为什么不放过她,不放过这些平民百姓
一连好几个早上,她都会去那个茶厅吃早餐。
白橡厅的欢迎会越来越近了,千西肩胛骨上的纹身也不在灼痛。她换身方便行动的衣裤,带上相机,说要去那片郊外采风。
尤尔根任凭她指挥方向,直到车开到烟囱对面的那条河边,空气中都隐隐能闻到烧焦的味道,他的速度才慢了下来,有些担忧,“前面就离集中营很近了,小姐。我想,我们还是避开为妙。”
千西采纳了他的建议,没有再往前去。
她拿出相机,状似不经意地采风,相机里蓦然出现一个人影,千西似白日见鬼,吓了一跳,将相机放下。
“syriac?”克莱姆点了点帽子,“下午好,小姐。您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