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方旦是个思想超前的人,很值得他去谈一谈。
索额图见了胤礽手里的禁书,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太子!你、你没把这本书销毁啊!这书要是被皇上瞧见了,那可就不得了了!”
索额图盯着那书恨得咬牙,“这书、这书肯定是明珠给大阿哥的!当初九卿复审朱方旦案,就是明珠提出来,光处死朱方旦是不行的,还得把他著的书都给销毁了!如今没人敢藏这本禁书,大阿哥也没处拿去,肯定是明珠私藏了给大阿哥的!”
索额图急得当下就去拿开灯罩,要用灯烛明火烧了这本书,“太子,这书不能让皇上知道,也不能让皇上知道你手里有这本书,你让臣烧了它,烧了它就安全了!”
胤礽怎么肯让索额图烧了他决意要留下来的书呢?当下就拦着索额图道:“叔姥爷,您就算烧了它又能如何呢?这书也确实是从大阿哥手里到了我手里呀!大阿哥那边肯定知道胤祉来找我的事,必定也猜到了胤祉会把书给我,若这事真让皇阿玛知道了,皇阿玛问我要这书,我说叔姥爷烧了没有,皇阿玛能信我吗?就算皇阿玛信了,大阿哥能信吗?依我说,还不如将这书留着,若真到了事发的一天,我拿着这书,也总比说不清要强啊!”
索额图一听,倒觉得胤礽这话也有几分道理,烧也不是不烧也不是,他拿着灯烛倒是有些左右为难了,想来想去,只得颓然把灯烛放下,盯着那书看了半晌,忍不住就埋怨胤礽:“太子,你说你非得拿这本书做什么呢?以至于让咱们这么被动,还这么为难!”
胤礽懒得管索额图的情绪,也懒得去安慰他,他拿着书走到索额图跟前,眨着眼睛,略略带了些恳求的语气,温声道:“叔姥爷,您就带我去瞧瞧朱方旦,好不好?”
索额图抬眼盯了胤礽半晌,望着小太子清清亮亮的眼眸,他心软了,长叹一声:“罢了罢了,臣就依了太子吧!”
只要太子不救朱方旦,依着皇上对太子的宠爱,皇上应当不会怪罪太子此举的吧?索额图不大确定的想着。
只是他貌似忘了,皇上或者不会怪罪心爱儿子的所为,但对于他的这种行为,恐怕是不会宽容的……
☆、第48章
听见索额图答应了,胤礽高兴了,又问索额图:“叔姥爷,您能今天晚上带我去见朱方旦么?”
他怕夜长梦多,再者,好不容易出宫一趟又得回去,明天才能再去见朱方旦只怕麻烦得很。
索额图沉吟半晌,才道:“臣要见朱方旦,恐怕不容易。但若是太子想见朱方旦,恐怕也不是那么难。”
不管过程如何曲折,胤礽最终还是在刑部大牢里见到了朱方旦。
朱方旦是死囚,一人独在通道尽头的一间牢房里。
胤礽看到了朱方旦,心里反而踏实下来,他让索额图出去等着,又让侍墨守在通道里不许人靠近牢房,索额图不肯出去:“臣怎么能留太子独自一人在此?这太危险了!”
胤礽笑起来:“叔姥爷太多虑啦!不要紧的,我只是跟他说几句话而已,很快就出来的。况且这里还有许多狱卒在,能出什么大事呢!”
胤礽执意要和朱方旦单独见面,索额图劝说无用,只得依了胤礽的意思走了出去,同一班狱卒在外头等着。
见没了闲杂人等,胤礽这才转身面向牢中,他默默的看了熟睡在稻草堆里的朱方旦一会儿,才示意侍墨拿着钥匙打开了牢门。
钥匙打开牢门的声响在静谧无声的通道中很明显,这声音显然吵醒了朱方旦。背对着牢门的朱方旦能感觉到有人在盯着他看,他也并不惊慌,只是慢慢的坐起来,转过身子去瞧是谁打开了他的牢门。
牢门前,站着个女孩子,朱方旦细瞧,那女孩子的旗人服饰看着就不似寻常人家,非富即贵。而且,那女孩子在开门之后,还对着她的侧右方很是恭敬的行了个礼。
朱方旦这才注意到,牢门外还站着个人,只是这人站在阴影里,他瞧不清样貌身形,就更不知道来的这人是什么身份了。
“敢问阁下是什么人?”朱方旦开了口。
胤礽微微一笑,示意侍墨去狱卒那里归还钥匙,然后让她继续守在通道那里。他自个儿倒是慢慢的从阴影里走了出来,进了牢中,站在朱方旦面前,牢中烛火暗淡,但胤礽恰好站在烛光里,他就着烛光,把朱方旦看了个清清楚楚。
一看之下,胤礽只有一个观感,这朱方旦便是个其貌不扬的,但气质不差,看着就像个读书人、他记得索额图说过,这朱方旦从前还是个行医之人。
胤礽在打量朱方旦,朱方旦也在打量他。
就着烛光,朱方旦把面前这个锦衣华服的小公子也看了个清清楚楚,他在心中思忖,方才那位小女孩看样子是这位小公子的侍女,只是不知,眼前这位面貌英秀身姿挺拔的小公子究竟是什么人。
“敢问小公子是什么人?为何深夜来此?”朱方旦心里有疑惑,他还有几天就要赴死了,突然有这么个小公子深夜来瞧他,这想不让人多想都难。
胤礽一笑,不答反问道:“听说朱先生见过裕亲王,想必朱先生也认识裕亲王府的大阿哥昌全?”
朱方旦倒是见过裕亲王福全,却没有见过昌全,听这位小公子的话音,他心下一动,想起一桩旧事来,望向胤礽的眼中就有一抹惊喜:“原来尊驾是裕亲王府的?莫非尊驾就是王府大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