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宵征胆小如鼠,很少勇敢。
可是为了西嫣,他愿意。
“你在想什么呢。”西嫣笑着问。
俞宵征坐在他的身边,和他十指紧扣,俞宵征的膝盖上放着一本杂志。
他出神了很久,直到西嫣把他叫回世间。
演唱会结束、游俄四分五裂、老花叹气连连、制作人失望,这一系列的事情仿佛放电影一般飞速驶过,可西嫣面对俞宵征仍然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他们亲吻彼此、抚摸、做爱,然后西嫣买了两张机票,他要和俞宵征回去了。
“我在想。”
俞宵征的嗓子干皱,起皮,语言爬上来,挂在喉咙口,但说不出。
“。。。。。。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我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时候。”
俞宵征很害怕,他扭头看着西嫣。
那只斜视的眼睛颤动着,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努力地想和西嫣的眼睛对上。瞳孔仍是在颤抖着,颤抖着,为了过去和未来的担忧,永远难以聚焦。
“西嫣,我可以,把太阳私有吗?”
西嫣释然地笑了。
遮光板完全地拉上去,太阳像一枚钻石。
“那天晚上,我们在护城河边,我当时想,如果你不跟我,我就把摩托开到水里去。”
俞宵征的手心和西嫣的手心紧紧相贴。
他并不惊讶,笑着说:“我早就知道。”
所以俞宵征当时捂住他的耳朵,说好。
就在他们上飞机的时刻,贝斯手接受了记者的采访,这不是他在今后无数次的深度采访中唯一一次抱怨西嫣离开了他们,并且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中来。
他将会一次遍又一遍重复这些酸腐的故事:他对西嫣有知遇之恩,而西嫣因为一个男人抛弃了他们。尽管大多数乐迷都心知肚明,他又爱又恨这个了不起的鼓手。因为他经常在回味自己和西嫣少得可怜的故事时一边骂着,一边红了眼眶。
电波和传真发送,大批的记者从报社匆匆冲出,他们争分夺秒不肯落于人后,算准西嫣到达的时间,聚集在机场的门口。
在这之后,西嫣将无数次和切割后的游俄放在一起比较,即使过去了几十年,仍然有人怀想七月份四个年轻人的鼎盛时光,讨论如果西嫣没有离开,一切将会怎样。这个大红大紫的乐队,是不是会更上一层楼呢?
可西嫣是世人皆知的——他从来不在乎。他不谈他们的分别,正如他不谈他们的相遇。
更多人相信,西嫣此时已经厌倦了半年之久的红透半边天的感觉,他厌恶被束缚在特定的空间里。毕竟在之后的人生,西嫣也经常改变自己的音乐风格,从不与人协商。
此时,二十出头的西嫣已经得到了自己最想要的东西。
他们的飞机穿越、蓝天和白云、一望无际的原野。1996年仍然辛辣艰难的风托举着它,回返礼拜三晚上的动情舞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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