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漆白捏着卡片,定定看了好一会儿。他狭长的桃花眼被垂敛的睫根覆住,深深的眸光微闪,连带着整个眉目都柔和起来。
他弹了不尽其数的曲子,奏过数不清的音乐会,可哪一次的掌声和鲜花,都不如这张卡片来得让他悸动。
他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书,小心翼翼把卡片夹了进去,带着书一起走出房间。
戴岳正在沙发上瘫着,抬眼就看见单漆白那一脸诡异的笑容。他黑眸雾蒙蒙的,两侧的嘴角向上牵起一个弧度,棱角分明的脸上微微鼓出笑肌来。
奇了。戴岳还是头一回见他这么笑。
而且!他那张面无表情的死人脸居然也是有笑肌的!这多他妈不真实。
这笑容吧,跟他狗儿子一样带着点憨态,看起来还挺安详,大概有种……死而无憾的满足??
戴岳后背一凉,“哎,您没事儿吧?”
单漆白没吭声。他坐到餐桌前,带着一脸被临终关爱过的蜜汁微笑,拿起一只沾着奶油的叉子,开始吃甜点。
戴岳头皮都麻了,“你不不吃甜的么?靠你真没事儿吧?”
可单漆白不仅在吃,而且吃得相当愉悦。他打开手边的笔记本电脑,点了两下,不知道又在看什么。过了会儿他朝沙发招招手,不是叫戴岳,而是喊他狗儿子。
呼噜咧开嘴,甩着大尾巴屁颠屁颠去了。
单漆白把电脑放到地板上,转了个方向,露出老父亲一般慈爱的微笑跟金毛交流,“好看吗?”
电脑屏幕上是张女孩的照片。苍凉斑驳的古庙前,光影交错的日辉中,女孩一袭红裙,宛若翩然起舞的红蝴蝶。
戴岳皱眉看了两秒,觉着这姑娘秀气的脸型怎么那么眼熟——
“卧槽这不是刚才那妹子吗!不是你们啥时候——你们俩……我他妈???”
他一下子转不过弯来,没风也凌乱了。
呼噜对着照片哈哈吐舌头,欢快地追着自己的尾巴绕了一圈。单漆白咬着叉子眯起眼,很满意金毛的反应。他抬手使劲撸了撸狗狗的后背,颀长的指哒哒在键盘上点了两下。
把那照片设成桌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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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羡好回宿舍的时候,钟意和徐悠悠正要出门吃早饭。
“昨晚回家住啦?”徐悠悠问。吴羡好家在本地,夜不归宿也正常。
吴羡好垂眸,有点心虚地嗯了一声。
“没淋上雨吧?”钟意问她,“昨天那雨大的啊——”
“可不是嘛说下就下,我从图书馆跑回来也就五分钟,一下子就下大了!对了,”徐悠悠转向吴羡好,“我昨天看见凌晨冒雨往音乐厅赶,下那么大雨他还往那儿跑,你们音乐剧出什么问题了吗?”
吴羡好啊了一声,正想说胡让的事儿,微信声就响了两下,是凌晨:【胡让退社,许真非常不满。说她也跟着退了。】吴羡好盯着白色的对话框,微微瞪大了眼睛。“正在输入中”的凌晨一条接一条地发消息:【音乐剧她也不参与了。】
【她带走了所有的谱子。】
吴羡好心里咯噔一声。
许真是钢琴系的,这次音乐剧的选曲基本由她一手负责。大多数曲子和音效网上都能找到素材,只有两首,是许真自己作的曲写的谱子。
现在她把东西都拿走了,别的还好说,那两首原创要到哪儿找补呢?临时找别的曲子又搭不上,社团里音乐学院的都是大一萌新,也没法短时间内写出两首曲子啊。
凌晨:【我刚问了,那两首她不让用。我试着重写两首,再找找替代曲,实在不行的话,剧目可能需要大改了……】凌晨很少用省略号,那几个黑点都能看出他溢出屏幕的无奈。
可吴羡好又不懂作曲,她弹钢琴跟弹棉花似的。
钢……琴?
吴羡好脑袋里灵光一闪,翘睫毛轻轻抖了抖。
虽然……不太可能。
但问一下……又不会掉块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