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打好了领带,抬起手腕整理了一下袖扣,告诉我楼上的健身房里有跑步机,想跑步的话不用出门。
他说话的时候我的注意力都放在他骨节分明的大手上,一看到他的手,我就想起来他前几天在我脸上打的那一巴掌。
可能是看我一直傻站不说话,霍骁向前走了一步,几乎要贴在我面前,微微低头看着我:“又发什么呆?”
“啊……”
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我知道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躲闪的太过明显,霍骁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快,他抓起车钥匙出门,临走前不忘嘱咐我:“别忘记今晚要跟我出去,提前收拾好,我下班回来接你。”
霍骁走了之后我又不想运动了,歪倒在沙发上给老谭打了个视频过去。
我一直都喜欢赖床,之前在拳馆里的时候老谭为了叫我起床打扫卫生没少冲我瞪眼,所以我这个时间点给他视频,他显然有些惊讶。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怎么舍得醒了。”
老谭穿着一件黑色的背心,额头上挂着晶亮的汗珠,说话也有些喘,很明显刚打完拳。
我跟他说我起来锻炼身体,老谭毫不客气的嗤笑出声,“是不是在新家里太懒被嫌弃了?”
“……”
被嫌弃是真的,但是霍骁嫌弃我,何止是因为我懒。
我伸手揉了揉眼睛,从旁边扯了个靠垫垫在脑后,问老谭怎么突然想到招人。
拳馆的规模又不算太大,平日里也有学员帮忙打扫卫生,我不相信他招人真的是因为自己忙不过来。
果然,老谭听完我的叹了口气,“虽然平时嫌你贪睡又能吃,但是你不在家吧,我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老谭说着话的时候肩膀放松下来,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疲态,跟往日里精壮剽悍的样子大不相同。
他把我养到这么大,我连在他身边陪着他都做不到。
我看的眼睛有些发酸,想告诉老谭我想他了。
但我实在说不出口,我跟老谭都不是那种喜欢把肉麻挂在嘴上的人,我要是哭哭啼啼的跟老谭说我想他了,他肯定又要骂我像个小娘们。
跟老谭聊了一会儿,拳馆陆陆续续的来人了,老谭告诉我他要开始忙了,这才依依不舍的挂了视频。
我花一上午的时间编辑了一份包吃住的招聘启事,登陆西宁市的论坛发布出去,又拜托我在西宁的朋友也帮我留意一下合适的人选。
做完这些之后我躺在沙发上绷紧身子伸了个懒腰,哼着歌打开了外卖软件。
吃了好多天现成的饭菜,我有些手痒了,便要了一些果蔬生肉,准备自己在家开火。
霍骁那个神经病不许我用厨房,嫌油烟的味道不好闻,我嘴上答应的痛快,实际上对此不以为意。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发现霍骁这个人其实挺好哄的,只要不当着他的面忤逆他,我就算把家拆了也没事,前提是要在他回家之前把一切都收拾好就可以了。
虽说我这个人记吃不记打,但也不至于好了伤疤忘了疼,霍骁把我揍进医院那次让我心有余悸,再也不敢冲着他发脾气。
外卖送来之后我煎了鸡排,又切了个果盘,美滋滋的开了一部电影,坐在沙发前的地板上吃东西看电影。
看到一半想起来客厅里有监控的事情,我左右张望一番,最终在红酒柜上发现了一个圆圆的东西。
那应该就是摄像头了,我抄了一个帽子过去想给摄像头戴上,奈何伸直了胳膊也够不到,只能踩着红酒柜的倒数第二层格子上去,勉勉强强的将帽子扣在上头。
不知道霍骁打开监控看到漆黑一片,内心作何感想。
下午三点的时候我父亲给我来了电话,他先是问了问我在霍骁这里待的习惯吗,然后问霍骁对我好不好,有没有为难我,还问我学到了什么东西。
我有些敷衍的回答完,反问他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
要说他给我打电话只是单纯的关心我过的好不好,我肯定是不信的。
果然,父亲在电话那边沉吟了片刻,终于表明了打电话的来意:“我听你大伯说霍骁今晚要带你去你们世伯家。”
我手里玩着一个橙子,嗯了一声,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父亲在那边笑了笑,说:“小雪,是这样的,今天晚上到场的人太多,我怕你会不习惯,你要是不想去的话,我帮你跟霍骁说一声,就不用去了。”
他这番话说的滴水不漏,仿佛真的只是一个在意自己孩子意见的父亲,而不是担心我出去给他丢脸。我把橙子放在腿上滚着,假装听不懂他话里的暗示:“哦,放心吧,我想去的,跟着我哥出去见见世面挺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