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哽咽着责怪老谭,为什么不让我叫他爸爸。
老谭那个老兔崽子,他坐在马扎上抽着烟,乐呵呵地看着我哭,还说:“再哭,再哭鼻涕流到嘴里了。”
我哭得更凶了。
到了后来他们就开始扯我的衣服,问我要零花钱,还拽着我的裤子问我到底是个男孩还是女孩。
我拉着裤子不让他们脱,他们就打我,我带着一脸的青紫回家,心想老谭肯定又要笑我了。
但是他没有笑我,只是很严肃的问我:“他们欺负你,你打回去了没有?”
老谭给我买的衣服大了两个号,我一边把掉到肩膀下面的衣服提上去一边回答他:“没有,我又打不过。”
“他们打你,你就打回去啊。”
在我的记忆中,老谭很少有那么严肃的时候,他把我抱到腿上,用带着烟草味的大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很认真地告诉我:“知道你以前哭着回来我为什么不管你吗,因为他们只是嘲笑你,嘲笑你有关系吗?你又不会因此掉一块肉。”
“但是打你不行,如果他们欺负你,打你,那你就给我狠狠地打回去,不要手软,给我下狠手打,打到他们服为止,知道了吗!”
我拽着老谭的汗衫擤了擤鼻涕,闷声闷气的说:“知道了。”
老谭对我的教育贯彻了我未来的十几年,对于身边发生的各种事情,我一直都是能忍则忍,忍不了了就直接动手。
谁也不是兔子,兔子急了会咬人,更何况是人。
装满药品绷带的医药箱砸在霍骁身上,然后“砰”的一声落到地上,里面的东西洒了一地。
跟我预料的一样,这是在外面,霍骁顾及着颜面,并没有跟我翻脸。
他站在原地脸色阴沉地看了我一眼,嘱咐医生好好照顾我,接着关门离开了。
霍骁前脚刚走,后面就来了个小护士,一脸紧张地推开房门:“徐医生,发生什么了,我在外面听到很大的动静……”
待她看清楚病房里的狼藉,突然就消了声。
医生看了她一眼,没管她,朝我伸了伸手:“手给我。”
我的手背上划了道一指节长的口子,在薄薄的手背上看着有些可怖。
我把手放到医生掌心,哑着嗓子说:“对不起。”
“嗯。”
医生拉开床头柜上的抽屉,从里面拆了一包消毒棉签来给我擦手,他的动作很轻,但我还是抽着冷气缩了一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