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姌听她说的一本正经,眉头稍松,心里的郁闷还真消散不少。
惠娘给她掖了被褥,守在一旁守着她睡觉。
睡了不知多久,卫姌又听到马蹄声,顿时惊醒,骨碌一下坐了起来,“哪里来的声音,难道二哥回来了”
惠娘打开窗户朝外张望道:“来了一队人,举止做派不一般,莫非是那几姓”
卫姌批了外衣也走过来,看见驿舍外停着两辆马车,还有仆从侍卫等人。
过了片刻,就有人上楼来,脚步声不断,显然落脚驿舍的人数真不少。
和惠娘一样,驿舍内外所有人也都猜测来人到底是什么身份,看阵仗远非普通士族拥有,倒是王谢桓庾,或是南方的陆顾朱张才有可能。
晚饭时黄芷音主动和卫姌提起,也是同样猜测。
卫姌却摇头道:“不是这几家。”
黄芷音道:“我也曾见过江夏几家士族,远远没有这般威势,天下门阀巨室也就那几姓而已。”
她虽没有明说,却是坚持己见,对卫姌刚才判断不以为然。
卫姌笑笑也没再说什么。
休息一夜,卫姌一行等着罗家来接,昨日来的那些人也没有动,依旧留住驿舍。
此时还是正月末,天气寒冷料峭,卫姌微微开了点窗户,让冷风吹进来,头脑更清醒些好看书,整日闭户塞牖,容易昏昏欲睡。
她正看着大哥卫进给她的笔记,忽听到外面有低呼的声音。从窗望出去,原来是卫府的仆从经过后院时,被一只黑鸟迎面扑来,吓得哇哇大叫。
到了下午,惠娘端着热茶果子送来,抱怨道:“也不知哪来的扁毛畜生,差点伤人。”
卫姌问她怎么回事。
惠娘告诉她,一只黑色禽鸟在驿舍树上休憩,凡是有人手里拿着吃食路过,它都会飞下来抢夺,这禽鸟不知是什么品种,翅膀展开尤其宽大,甩在脸上犹如被掴掌,仆从赶它不走,只好避开它的所在。刚才惠娘手里拿着吃的,也被那恶禽迎面扑了一下,吓得面色煞白,过了许久才恢复过来。
卫姌听了,将窗户推开,果然看见一只毛羽黑亮的鸟伫立树枝上,绿豆似的眼里目光灼灼,倒有些似人。
惠娘赶紧过去把窗户合上,“小心恶禽伤到你。”
暮色渐起,天色晦暗,到了酉时,卫姌练好几张字,对照着字帖看了一会儿,自觉有些进步。这时又听到外面有翅膀扑棱的声音,她将窗户推开少许,在沉霭的暮色中,看到莹莹碧绿的一对鸟眼在树梢上闪动。
卫姌想了想,转身在随身包袱中摸了一会儿,掏出个牛皮袋子,从中取出弹工和木丸。
这是卫胜送她的,读书累了偶尔闲暇时卫姌也会拿出来玩几下,用小石子练了许久,已有些准头,她如今也算理解了卫胜平日玩乐的趣味。
卫姌拿着弹工对准禽鸟眼睛发光的位置,手指扣着木丸,慢慢把牛皮筋拉地紧绷。
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