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今晚这一次,她是自己偷偷去的,在暴雨天气里瞒着所有人从山顶别墅的后院里把那辆直升机开了出去。医疗组中的主治人发现并且找到她时,她完成任务从刚刚停稳的直升机上下来,在雨中走了两步就倒下了。
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撑到从青湾区出来的。
斯宾特在山顶别墅前停下,医生们把手术台从车厢里抬下来,推进了室内的病房。这里配备的药物和器材,数量和质量远远超出煦城的三甲医院。
穿着手术服的林瑾晨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伊以脾脏重伤已经很难单纯修补止血,必须部分切除,切除手术和开胸手术必须同时进行,她大量失血,整个手术台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病人需要大量输血。”浦岛一郎说。
护士正想把输血器挂上去,被林瑾晨制止了。他对最近的一个护士说,“帮我把左臂袖子挽上去。”护士依言而行,他继续吩咐,“把采血针扎进来,过滤后给她输进去。”
医生们满眼疑惑地彼此看了看,谁都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仓库里又不是没血袋,况且现场采血是很不符合临床规范的操作。要知道血液中的白细胞和病菌未经分离过滤就给病人输进去,会有很大风险。战争年代曾经用过此种急救方式,而存活率往往低得吓人。但是没有人问为什么,所有人都专注地做好手头的工作。听那个男孩的话,是雇主亚历克斯·布坎南对他们的要求。
护士准备好抽输血器材,采血针扎进林瑾晨的静脉,很快红色就顺着长长的塑料管进入采血袋,再由另一条塑料管导出进入输血器,终点是插在伊以手臂上的七号静脉针。
手术进行,林瑾晨并没停下。
“已经600毫升了。”福山忠吉担忧地说。
林瑾晨没抬头,“继续。”
那一晚,小安看见二楼的急救室灯光直亮到早上六点。
林瑾晨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日暮时分。窗外是橘色的黄昏。他的手背上插着针头,输的是葡萄糖液。
“1800毫升。”窗边的椅子上坐着人,说话故意带着刺,“你们林家的人,对自己也这么狠。”
林瑾晨没理会远道而来的盛远冷嘲热讽,他想起来,却力不从心。
盛远走过来,按下他的肩膀,让他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藜也没事了。”
“不能掉以轻心,要观察术后反应,记得给她。。。。。。。”还没说完就是一阵咳,额头上都是汗。
“行了行了,”盛远吼他,“让你当主治人你还真以为世上就自己一个医生啊?“他看了看病床上林瑾晨苍白的脸色,语气软下来,带着不易觉察的一丝安慰,“浦岛福山他们都是清楚藜也身体状况的人,给自己留口气,操心别人的未婚妻很光荣是吗?”
林瑾晨没反驳他,他也十八岁了,成人了,不像以前,很幼稚地给人摆冷脸。以前盛远说一句他必定回一句,绝不落下风,渐渐的知道盛远就是这么个人儿,不理他就行了。
葡萄糖液已经输完,盛远替林瑾晨拔掉针头,用棉签轻轻地按着针眼,他的掌心覆在林瑾晨的手背上,两个大男孩搞得像在牵手一样,盛远忽然轻声问,“你。。。。。。什么时候。。。。。。变成K型血的?”
他们两个都明白,血库里任何一种血型都无法输给伊以。H。E研究所的负责人伊万诺维奇把伊以体内那种经过药物作用的新血型称作“K”型,他曾经当众演示实验,把一滴“K”型血滴入装有普通血型血的试管内,试管内的混合血液立刻开始沸腾,并且冒出浓浓白烟。伊万诺维奇当时满脸自豪地说,“这是很霸道的血型,如同国王。”而在他们的制造下,流着国王血的怪物拥有常人几倍的速度力量耐力,这样的活人武器投放到战场上简直就是开挂。但是一旦怪物流血了,那么正常人类的血对她来说都是毒,同样的怪物H。E研究所制造了两只,只有同类才能彼此补给。
而当昨晚一只怪物躺在手术台上被开膛剖腹与死神贴面时,另一只怪物的飞机才刚刚从华盛顿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