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饭时,季霄果真提议要喝一杯,梁世云不明就里却觉得高兴,也跟着喝了一点。心里揣着好多事,覃望山明显心不在焉。他借口要开车没有喝酒,梁世云说他扫兴,季霄的眼神在覃望山脸上停顿,说:“他不喝就不喝。”
吃完饭,两位老人家早早的去午睡了。覃望山一个人在客厅待了一会儿,却怎么都坐不住,烦躁地走到院子里。摸摸口袋,烟已经抽完了。他开车出去,打算到小区门口的便利店买烟。但车一开就开远了,车辆驶过便利店,他没有停下来,不受控制地一路开到了老房子。
上楼的时候,覃望山生出一种不切实际的错觉,觉得左立有可能还在那个房子里。随着电梯层层往上,这种错觉逐渐加深、变大。开门的时候,覃望山甚至有一点手抖。
错觉终究是错觉。室内空无一人,所有家具上又重新罩上了白色的防尘布,过往几个月的生活痕迹全部抹去。他在玄关站了一会儿,关门走进去。
露台上,以前左立总是喜欢坐的躺椅空着,架子上的花已经有了枯萎的迹象。左立带走了发财树和多肉,唯独留下了那盆他认为喜庆的海棠花。
覃望山在左立坐过的位置上坐下来,伸手碰到了一个香烟盒。盒子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发出重重的响声。烟盒应该是左立落下的,是他常抽的牌子。他把烟盒子捡起来,拿在手里就觉得出乎意料的重。打开一看,盒子里没有烟,塞着一团废纸和一个打火机。
打火机是覃望山的,已经遗失超过半年,早在他和左立同居之前,现在竟又回到了他的手里。废纸被覃望山抽出来,展开看,是左立秋考的准考证。准考证上的一寸照还是左立研究生在校期间拍的,笑得好像个高中生。
覃望山心里一动,根据左立的准考证号,登陆查询他的秋考成绩。成绩查询的系统不太稳定,短暂的等待过后,他看到左立的成绩栏显示“--”。
覃望山不太明白,输入准考证号再次查询,结果依然如此。他退出页面,上网搜索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网友给出的答复是如果考生弃考,成绩栏就会显示“--”。
左立弃考了吗?覃望山对此一无所知。他记得考试那天他给左立发过加油的短信,左立没有回复。可能是进了考场关机了,覃望山并没有放在心上,原来是因为他没有去考试吗?
覃望山想不通左立为什么弃考,难道是他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决定要和自己分手、打算跟林栩栩结婚?覃望山很想亲口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就算是赌气也不应该拿前途来开玩笑。风很冷,像耳光一样,一下一下扇在脸上,火辣辣生疼。覃望山觉得无法忍耐,猛地站起来、走到室内,带着难以压制的烦躁和不耐,在手机屏幕上一个数字接一个数字输入左立的电话号码。
按键的时候是毫不迟疑的,但冲动却在一声一声的响铃当中逐渐消失。就在他以为左立不会接电话的时候,听筒里传来一声轻柔温和的“喂”。
“覃望山,你找我?”
听到左立说话,覃望山彻底冷静下来了。左立不是小孩子了,他自有考量,会对自己负责。关于考试的问题没有再说出口,只好扯别的借口。覃望山说:“你剩下那两个月房租……我怎么给你?”
左立没想到覃望山为这件事专程打电话,他说:“转给我吧,微信或者支付宝都行。”
“好的。”覃望山想是问一问他的近况,还是直接说再见。左立说道:“我有点东西忘在你家了,什么时候方便去拿一下?”
覃望山说:“随时都可以,你什么时候要来?”
左立停顿一下,犹豫的说:“你可以把钥匙放在罗阳那里吗?我空下来给他打电话。”
覃望山沉默,左立以为他不同意,于是说:“那算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覃望山同意了,说好。挂掉电话,他开始在屋内翻找,试图发现左立到底遗漏了什么重要物品。显而易见,他不太想见到自己,但非常想要那件东西。覃望山在室内翻找了一遍,却毫无所获。他放弃了,把左立的准考证铺平折好,和打火机一起放回烟盒子里,随身带走了。
作者有话说:
老覃呐,还有一刀就结束了。
第97章雾4
雾4
陈哲案最终以调解结案,他顺利拿到了织玉巷五间铺面的所有权。在覃望山的建议下,陈哲按照范贤增生前和有关部门谈好的价格签了征收补偿协议,拿到了一大笔现金。虽然这个价格低于市价30左右,但是因为由政府来接手,也省去大把手续上的麻烦。陈哲还跟覃望山感慨,这是完成了范贤增的一个心愿。
处理完不动产的争议,接下来就是追讨范贤增为范光祖挪用的公司财产。陈哲愿意继续委托永勋来打这个官司,同时胡以兵也说动了他爸,同意把飞腾的诉讼代理权也交给永勋。这本来是一桩好事情,许畅都开始畅想今年年底奖金发下来,可以奖励自己一只香奈儿。但到签约时主任却拍板,把这个案子交给刘玉松团队来做。
最开始,覃望山和刘玉松就因为陈哲的案子起过冲突。刘玉松说覃望山挖了他的案源,当时主任是站在覃望山这边的。现在主任拿出一种端水的态度来,说是两个案子一边一个,公平合理。
但不同的是,陈哲主动选择了覃望山,而飞腾从头到尾都是覃望山在接触,连师父周业勤都没插过手,更不用谈刘玉松。这下子硬生生从手里挖走,不免让他气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