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拔岳隐约感觉有点不对劲,因为他似乎没听说彭城发什么水灾,当然,也许是消息太闭塞了。
其实刘益守不知道的是,彭城建都悠久,选址亦是异常巧妙,项羽当年选中彭城作为都城,亦不只是想衣锦还乡。
别说是今年了,就是今后一千多年,也并未发生过需要人口迁徙的大洪灾。是中国历史上唯一一个城池变更极小,几乎可以作为古代地图坐标的城池。
说彭城洪灾,这都是欺负那些不懂水经地理的人。
贺拔岳对此没什么表示,只有道希大师面带神秘微笑,却又不说破。
“先生可否解释下,为何你们会软禁我们呢?”
贺拔岳疑惑不解的问道。看刘益守他们的态度,貌似并无恶意。
“其实,都是因为这个。既然将军也在尔朱都督麾下,给将军看看也好。”
刘益守对道希大师使了个眼色,后者从黑色常服中套出一张染红了的帛布,将其递给贺拔岳。
“这是……”贺拔岳心中一沉,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这是天子派人送出的血书,使者中了箭伤,在寺里修养。这封血书正好是给尔朱都督的。将军且过目。”
贺拔岳略有些颤抖的接过血书,看完之后,直接怒发冲冠!
“这帮乱臣贼子,将朝廷当做私产,就没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做的!此等贼寇,人人得而诛之!”
贺拔岳猛的站起身,就要去拿房间角落里放着的横刀。
“贺拔将军,如果有力气的话,不如想想,要怎么出洛阳城,然后将这封血书交给尔朱大都督。”
刘益守淡然说道,低垂着眼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句话如同盛夏里落下一盆冰水,贺拔岳整个人都冷静清醒了过来。
再生气又有什么用,难道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冲进皇宫?
“有贺拔将军出马,只要出了洛阳城,此事已定。益守啊,你也不必去并州凑热闹了。”
老好人道静难得的露出微笑,虽然那样子看上去有点凶恶,并不显得和善,不过刘益守知道,这间屋子里面心肠最软的人,非道静莫属了。
只可惜,老好人心肠是好了,脑子却有点不太灵光。
刘益守暗自叹了口气,他见贺拔岳竟然也没有反驳,不由得对此人看低了几分。如此明显的破绽都没看出来,此人在大略上是没问题的,前出侦查也算得上是有勇有谋,独辟蹊径。
唯独在某些细节上不太注意。
“贺拔都督,如果我有办法让你们混出洛阳城,那么,你们是不是就打算带着血书,直接回并州?”
刘益守不动声色问道。
贺拔岳微微一愣,随即点头道:“确实如此,事态已经如此紧急,早一天回并州,就能早一天将血书交给尔朱大都督。”
刘益守不由得又看低了此人几分。
“贺拔将军,这封血书,其实不是天子写的,是我用鸡血写的。里面的内容,也是我胡乱编的。”
刘益守抱起双臂,就这么和贺拔岳对视。
“寺庙里也养鸡么?”
一旁的达奚武好奇问道,很明显,圣明寺是吃素的,养鸡何用。
贺拔岳也是回过神来,疑惑问道:“兄台何意?”
“没什么意思,我就说这血书是我弄出来的,你们信么?”
“不信,上面还有天子的印信呢。”
贺拔岳理所当然的说道。
“我找了块石头刻的。”
“这……谁信啊。”
达奚武对此嗤之以鼻道,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刘益守。
“对啊,你们都不信,空口无凭的,拿一份不知来历的血书回去,尔朱都督也不信啊。”
刘益守摊开双手继续说道:“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