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泰安之前并不知道海伦城的真正当家长官是马占山,不过他前脚回到寨子里,后脚国祖就跟过来,将马占山找他前去觐见的事情学了一遍,此时周泰安才知道,自己已经被国祖正式拉上了大雅之堂。
这个马占山周泰安听说过,不过也还是他在电视剧里偶尔看到的,那部电视剧很普通,要不是主演是他特别喜欢的李幼斌,他都没兴趣去看那种抗日题材的东西,这也不能怪他,谁让这种题材的影视剧越拍越离谱,最后被冠以神剧的雅称呢!
对这位打响抗战第一枪的军人,说实话,周泰安还是比较敬佩的,几十万东北军一枪不放被日本人赶进关里,整个东三省拱手相让,敢于抗命和鬼子战斗的军人少之又少,马占山的迎头痛击,让日本鬼子终于尝到了来自中国军人的抵抗,知道这块土地上并不全都是唯唯诺诺的无骨之人,这是电视剧带给他仅有的一点对马占山的了解,知道他是一条铁骨铮铮的抗日英雄,至于其人的详细生活轨迹他记得的并不多,此时周泰安很后悔,为什么当年不将那部电视剧看完全了呢?
这是他在这个世界第一次接触到历史上真实存在的一个人物,如果能了解他更多,岂不是对自己越有利?不过世上没有后悔药,周泰安索性也不去想那么多,既然不甚了解,那就当作不知道就好了,有那些影视资料做佐证并不一定靠谱,要是弄巧成拙反倒会出问题,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马公馆,马占山还是那身家常打扮,在会客厅的沙发上等着国祖和周泰安,等卫兵将二人带进来后,他不错眼珠的打量着周泰安,那双黄褐色的眼珠子里透着凌厉的审视,换做一般人估计早就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继而手足无措了,这样的眼神绝不寻常,那是经过枪林弹雨,尸山血海历练,不但洞悉世态炎凉,更能直射人心。
周泰安要说不紧张那是假的,面前这个人可不是他曾经面对的公路交通警察,在那些交通警察面前,他敢放肆,因为他很清楚,那些人充其量也就是开个单子罚点款而已,再严重一点顶多没收驾照扣押车辆。可是这个手握生杀大权的马占山,谈笑间那是真会要人命的,虽然民国也讲究什么人权法律,但在军阀的枪口下,法律的意义就是他的手指头,随心而动。
周泰安虽然心头忐忑,却依然面色不变,尽量保持一副不卑不亢的神态,恭恭敬敬的束手而立。
“你就是震三省?”马占山看了一会儿,终于开口了。
“我大名叫周泰安,震三省只是道上朋友胡乱给起的名号,唬人用的。”
“你很有魄力嘛!十几个人的小绺子,居然敢挑战大青咀子那样的庞然大物,而且居然成功了,看得出来,你手段不赖。”马占山看起来是在称赞周泰安,不过随即脸色一沉,话锋变了味道:“可是你未经官府定罪,就私设刑堂,判人死罪,我问你,你哪来的底气和资格代表国家政府去决定别人的生死?不知道民国已经是新社会,新风气,是有法律法规的吗?”
国祖站在一旁瑟瑟发抖,心里不住嘀咕,这马长官咋的了这是,翻脸比翻书还快,之前看他的态度分明就是欣赏周泰安的,如今这么说,摆明了是打算给他安个罪名的意思嘛!这可如何是好?要是真这么整,我可就惨了,好心办坏事,本来在他面前把周泰安抖落出来,就是打算和他平分功劳,借机提携一下周泰安。
周泰安不知道国祖心里在激烈斗争,面对马占山的横端指责,他云淡风轻,只是淡淡微笑着聆听,并不急于替自己分辨什么,这个时候他反而不觉得拘谨了,神态和精神彻底放松下来,因为他能感受到,别看马占山在那里横眉竖眼的加以指责,其实没有一句话摆明要弄死他,既然死不了,那还怕啥?
“你说话呀!告诉我你凭什么?”马占山说得激动,手掌在桌子上啪啪的拍得直响。
“长官息怒。”周泰安看他说够了,这才不瘟不火的开了口。
“长官的这些指责我周某并不认同,您也知道,我就是个山林中的胡匪,您口中的新社会,新风气,新的法律法规,我从未感受过,也没领教过,所以我觉得这些有形的无形的条条框框不适用在我身上,我是江湖中人,行事只遵从天地良心,奉行的法则就是替天行道,我自认为我所做的一切都上对的起天,下对得起地,如果这都可以算作罪的话,不知马长官您认为王霸天那伙人应该怎么评说?”
看着周泰安侃侃而谈,马占山面沉如水,开口道:“你巧舌如簧,还不是希望说服我不治你的罪?”
“官字两张口,就算我说得天花乱坠,也抵不过长官你的官字,我相信这天下所有落草为寇的胡匪,和官家那就尿不到一个壶里去,否则也不会胡匪遍地,啸聚山林了。”
“你在教训我?”马占山的脸阴的快要滴水了。
“不敢,我只是说了几句实话而已,长官别见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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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谅你也不敢。”马占山哼了一声,一摆手向旁边的沙发指了指,说道:“站着和我拔犟眼子累不累?要不要坐下来继续?”
周泰安索性恭敬不如从命,一屁股就坐了下去,而且绝对不是装模做样的虚坐,真个大马金刀,如同在自己家里一般放松随意,人坐下去了,还不忘颇有教养的说了句谢谢。
马占山先是错愕,继而哈哈大笑起来,笑的国祖浑身一惊一乍的,也不知道接下来他是不是就要喊卫兵动手抓人了?
“年轻人不错,胆量魄力都够用,当胡子可惜了,跟我干吧!保你一个大好前程,怎么样?”马占山并没有生气,反而露出招敛之意,这让国祖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