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真的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老奴知道自己死不足惜,只求您放过老奴的家人!求您了!”
黄嬷嬷说着,不停给明凤磕头。明凤也不阻止,语气幽幽,“你该求的人不是我,而是他。”
说完,紧闭的房门就从外被人推了进来,只见蓝尚书一脸怒容,大步进来。在看到蓝尚书的那一刻,黄嬷嬷脸上的表情瞬间石化,回过神,上下两排牙齿不停碰撞在一起,发出“嗒嗒嗒——”的声音。电石火花间,黄嬷嬷想通了,又怨又恨地看向明凤,“你——你是故意算计我的!你好狠啊!”
明凤挑眉,“比不上你和你的主子。”
黄嬷嬷知道现在要想活,就只能靠蓝尚书,她顾不上埋怨明凤,哭着对蓝尚书道,“老爷,老奴真的是冤枉的!老奴——”“住口!”
蓝尚书暴怒打断黄嬷嬷的话,“你刚才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蓝尚书虽然已经信了大半,可心里还是存着微弱的希望,万一呢!万一是假的呢!黄嬷嬷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似乎是在考虑说真话还是说假话。“但凡让我知道你说的有一个字是假的,我就杀一个你的家人。你如果不在意亲人性命,那就只管说谎。我也想看看,你家的人够不够我杀。”
蓝尚书冰冷无情的声音响起,语气不重,却狠狠砸在黄嬷嬷的心上,一时间她整个人都不好了。别看蓝尚书是文官,可他能当上吏部尚书,自有他的手段能耐,手上不是没沾过血的。黄嬷嬷不敢再存什么小心思,一时间泪如雨下,哽咽道,“真——真的!老奴方才说的都是真的,没有半字序言。”
饶是蓝尚书在听到黄嬷嬷说,说的都是真的时,他也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一大步。女儿不是亲生的,而他亲生的女儿竟然在出生没多久就被他的夫人给扔到河边,如果不是命大被人捡到,怕是早就死了!他到底是作了哪门子的孽,才娶了这么个妻子!蓝尚书向来挺直的脊背倏地弯了下来,一脸颓废痛苦地看着明凤,对这个女儿,他是愧疚的,他不曾尽到一天当爹的责任。明凤也不知道此刻该怎么面对蓝尚书。怨他吗?可他也什么都不知道。立即认了他?明凤一时间过不去心里那一关,不由就这么沉默起来。见明凤不说话,蓝尚书心下黯然,但还是道,“我要去见她,你去吗?”
虽然蓝尚书没明说那“她”是谁,但明凤一下子就明白了,除了蓝夫人,也没其他人了。“去。我也想亲口问她几句话。”
蓝夫人这里见蓝尚书和明凤一起过来,心里顿时升起了不好的预感,脸上却没露出来,“老爷你这是做什么?怎么跟勇毅侯夫人一起过来?”
蓝尚书紧紧盯着蓝夫人,这是他的妻子,他知道她脾气不好,性子差,人也讨厌。可是他从未想过蓝夫人会这般恶毒,连亲生女儿都能说不要就不要。这干的还是人事吗?蓝尚书想不通。蓝夫人被蓝尚书盯得心里发毛,语气不耐烦起来,“老爷你有什么话就说!别这么盯着我。”
“你看到她,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蓝尚书指着明凤问道。蓝夫人看了眼明凤,“没什么想说的。我跟勇毅侯夫人不合,我们两人最好能不见就不见,这样对彼此都好。”
这话触到了蓝尚书心里的伤,他语气变得凌厉,“她是你亲生女儿!是你三十多年前丢弃的亲生女儿!你看到她,心里就一点也不愧疚?你的心是什么做的?铁石心肠吗?不,用铁石心肠来形容你,怕是都小看你了!”
什么亲生女儿?我压根儿就没什么亲生女儿!老爷我看你是糊涂了吧。咱们的女儿早就嫁进杜家了,哪儿又冒出一个亲生女儿出来?”
蓝夫人像是被针扎到,差点没跳起来。一直沉默安静的明凤忽然道,“黄嬷嬷什么都说了。”
蓝夫人眼睛瞬间睁大,双手紧握成拳,长长的指甲抵在手心上,传来尖锐的疼痛,她却丝毫感觉不到。“她说什么了?一个奴才的话,岂能当真。我看那黄嬷嬷是记恨我最近总是罚她做事不认真,故而想报复我,也不知她胡言乱语了什么东西,让老爷和勇毅侯夫人你们误会了。”
明凤看着眼前死鸭子嘴硬的蓝夫人,忽然笑了,“蓝夫人,不如咱们滴血验亲吧。看看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娘,而我是不是你女儿好了。”
“滴血验亲做什么?勇毅侯夫人你别太过分了,这是蓝家!可不是勇毅侯府!你少在我家放肆!”
蓝夫人当然不可能同意什么滴血验亲,因为她知道验出来的结果,肯定是她不想看到的。看着明凤,蓝夫人心里恨极了,这个女儿果然是来克她的!打从她生下来,就给她带来这样那样的麻烦,到现在还要害她!“别再嘴硬了,我什么都知道了。就因为当初我纳张姨娘,你又见女儿长得像母亲,你为了报复我,就让黄嬷嬷将女儿扔在河边。蓝珍我真不懂你在想什么,你怎么能那么狠毒!”
眼见蓝尚书什么都知道了,蓝夫人忽然不想再狡辩否认了,因为她知道继续下去,只是在做无用功。别的不说,只要蓝尚书强迫她跟明凤滴血验亲,到时候就什么都瞒不住了。“看来你都知道了啊。是啊,我是让黄嬷嬷将才出生没多久的她扔到河边。只是我没想到她那么命大,运气那么好,竟然被人捡了回去。如果你当时死了多好,那这事就没人知道了。只会成为永远的秘密。”
蓝夫人看着明凤的眼神里充满了可惜,她是真的觉得可惜,这个女儿生来就克她啊!“啪!”
蓝尚书忍无可忍地狠狠给了蓝夫人一巴掌,“虎毒不食子!你干的是人事吗?”
“是你逼我的!”
蓝夫人捂着被打的脸瞪着蓝尚书,“谁让你纳妾的?当初我可是大将军之女,而你只是个小小的举人,如果不是我宋家,你能有今日的地位?而你竟然还敢纳妾打我的脸,让我不痛快!我怎么就不能报复你了?一切都是你自找的!要怪就怪你自己!是你害了你的女儿!你没资格打我,更没资格怪我!”“三十多年了,你有后悔过吗?”
明凤忽然开口问道。